“那为什么是你大哥的孩子。”
“当年我大哥出了寨子,回来时就带着她了,那时候她才三四岁。据他说这孩子的父母都死于洪水,他见孩子可怜,就把她带回来收养了。”
“你大哥真是个好人。”雷武道。
熊从新笑了,“那是,要不为什么大家都推举他当族长呢。”
“你大哥要当族长?”方天成问道。
熊从新挠了挠头,一脸忧郁,“还不是,可能,他的功劳很多,从外面带回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唉,我也说不好,虽说有不少人支持他,可也有不少人反对。”
“怎么回事?”
“其实,寨子里一直分成两派,一派是我大哥带领的,多是年轻人,他们希望能够和汉人和平相处,多出去学习汉人的先进经验。另一派是老族长那一派,他们,不希望族人出寨子,他们痛恨汉人。”
方天成问道,“为什么,两族文化虽有不同,可都是一家人啊。”
熊从新低下头道,“他们不这么认为,其实最早的苗寨还不在雨林里面,当初汉人的皇帝,就是叫朱元璋的,大肆进攻屠杀我们,我们不得以才搬到雨林里,有一百多年了。所以老族长他们认为,汉人不值得交往。”
方天成沉默了,熊从新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朱元璋这位开国的皇帝王位下面的,是无数的白骨。
他在打倒蒙古人统治的元朝后,认为异族都是蛮夷,是会危害到大明的统治的,于是对苗族人开始了血腥的屠杀。两族同胞就这样对彼此心怀怨恨,不再来往。
熊从新看着沉默的众人,道,“我大哥认为过去的事情毕竟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彼此放下成见。因为无论我们的民族是什么,我们都曾是手足兄弟。”
方天成道,“对,至少我们不会仇视你们,汉人好的,也有坏的,如果以自己片面的眼光看待彼此,这绝对是错误的。”他不禁紧紧握住了蓝彩缬的手,他们也不是同一个民族,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是真诚的。
熊从新点点头,“你说的太对了,我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老族长他们不这么想,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据说老族长他们已经暗暗准备人马,想先下手了。”
“你又在胡说了,我相信老族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一阵刚毅的声音传来,方天成扭头一看,是一个男人,他大概三十岁,一脸的正气,有着领袖的风范。穿着一身苗族的服饰,刚刚从门外进来。
熊从新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们是我刚认识的汉人朋友。”他又向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我大哥,熊立新。”
熊立新行了个抱拳礼,道“你们是从雨林那边来的?真不容易。我弟弟胡乱说话,你们不要当真。”
熊从新拍了下桌子,“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本来就想害你。蚩癸那老家伙背地没少说你坏话,我还看见过他们晚上偷偷来咱家,好像是在勘察什么。”
熊立新立刻严肃起来,道,“蚩族长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被他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你说他要害我,更是胡说,族长的选举是有明确规定的,就算我要当,也要看咱们寨里的父老同不同意,他又何必干这种事?”
两兄弟突然吵了起来,众人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正吵着,后房的熊立新的妻子和他的养女走了出来。
妻子道,“你们两兄弟吵什么,还有客人在呢。”她一边分开两人,一边把饭菜端上桌子。小女孩看见熊立新回来,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
熊立新一见妻女,再多的气愤也没有了,他抱住女儿,道,“阿琪,在家里有没有听话?”他眼睛里满是父亲的爱意,根本没有一点这个女孩不是自己亲生的感觉。
阿琪一直点头,道,“阿爸,明天你一定要拿第一回来。”
熊立新大笑,“阿爸答应阿琪,你先找阿妈玩去吧,阿爸这里来了客人。”
阿琪很听话,一蹦一跳的跟母亲进了后房。
熊立新见女儿走远,坐了下来,打开了米酒的盖子,给众人一一斟满,道,“不说了,几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徐云野道,“实不相瞒,我们到苗寨是为了我一个朋友,他死于蛊术之手,我们这次就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线索。”
熊立新道,“蛊术在苗家也是邪术,普通人是不会的,如今几乎失传。我只知道一位蛊师,不过她不住寨子里面,而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独自生活。如果几位不急,等大会结束,我亲自带几位去如何?”
徐云野点了点头,毕竟人家是族长的候选人,忙一点也是正常的。
熊立新又道,“不过,说起蛊术,我看这位姑娘是纳鲁族人,你们没有问过她吗?纳鲁族的蛊术可是比我们苗寨厉害多了。据说苗寨的蛊术也是由纳鲁族传过来的。”
所有人一时间全都看向蓝彩缬。
蓝彩缬道,“我,我没见过那种蛊。我们纳鲁族也不是人人都会蛊术的,我只学过驱使小蜂这一种。”她十分的自责。
徐云野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她没在说谎,而且凭她现在和方天成的关系,也没必要骗自己。
徐云野猛然想起,刘不渝说过,他身中情蛊,武功尽失。如此说来,纳鲁族的蛊术是要比苗寨厉害的,可是之前刘不渝却未提过这件事,只是一口咬定蛊是在苗寨。
他看了一眼刘不渝,他只是低头吃饭,好像故意回避着他。
难道刘不渝隐瞒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