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泣露垂,良宵难度。
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再无一丝阻碍。
利刃破开重叠包裹的花瓣,清甜的花汁沿着大雪覆盖过的小道缓缓滑落。他的耐心,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仍旧不曾减少,慢条斯理地,掌控着她的一切。
玻璃壁上,被压出一道道的痕迹,是起落时撞在上面,重叠堆积出来的影子。她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一声一声地喊他的名字,尾音颤栗着,似是快乐,又如痛楚。
他被她叫得有些热了,手捂住她的嘴,她挣扎不开,只好捧着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密密匝匝地烙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靳长殊嘶了一声,笑骂道:“你真是要磨死我了。”
宋荔晚抽噎着,在颠簸中断断续续地回答说:“你……你是该死。”
“能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吃亏。”
说是这样说,可他恶意地又加重了力气,他是狂风,亦似巨浪,滔天之势,令她连喘息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他抽出手来,单手捧住她的面颊,看着她在灯光下娇艳如最繁盛花朵的面孔,垂下头来,重重地吻住了她。
垂死的缝叶莺,连婉转的歌喉都沙哑,只能任由主宰她命运的黄金牢笼,囚禁她,亦是给她无法拒绝的倚靠。
天上地下,她眼中,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个他。
苦昼短,欢愉多,他是神佛,渡她无边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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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悄无声息地向着两侧开启,靳长殊从电梯上下来,怀中抱着的宋荔晚,满脸娇弱不胜之态,身上披着他宽大的西装外套,走动间,垂下的小腿轻晃,一线雪白,似是藏在暗夜之中的一场大雪。
大宅之中,下人们早已安寝,唯有他们彼此两任。门被打开,靳长殊重新回到了多日不曾踏足的卧房,他轻轻地将宋荔晚放在床上。
她微微皱眉,并不适应忽然从他的怀中离开的感觉,不安地动了动,直到靳长殊将她重新抱回了怀中,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又一次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久旷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汹涌的狂风骤雨,靳长殊几乎贪婪地渴求着她的每一个反应,当他停下时,她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滑落入了梦乡之中。
梦开始是安静的,可渐渐又有了不一样的色彩,梦里的宋荔晚,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模样,大雨还在下着,漫溯过了前世和今生,花架上垂下的紫藤萝花,被雨水打得落在了地上,踩过去,零落成了泥。
远比如今要年轻傲慢得多的靳长殊,正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她说:“想留在我身边的人很多,宋小姐,你觉得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想要反驳,可梦里的荔晚,却只能无措而惶急地看着他,任由眼泪滚下来,打湿了衣襟。
他似是被她消磨掉了所有的耐心,随手关上了鸟笼,坐回椅中,并不看她,只是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她多么想走,可她不能走!
很难清晰地描述,那时的她究竟在想什么,只是理智回笼时,她已经跪在了靳长殊脚边。天空中闪过一道雪亮的闪电,凝固一瞬,下一刻,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在这样仿若蛮荒暴怒的天色下,她颤抖着手,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褪色的青色棉布,似亭亭的荷叶,包裹住她莲花花瓣般凝脂样的肌肤,带着湿气的风,在夏日沉闷窒息的空气中,卷起她鬓边几缕碎发。
她的颈子修长,垂下去,仿若天鹅,白色的棉质胸衣下,是一痕柔软的印子,奢侈地向着两侧漾开,到了腰肢处,又夸张地收拢起一个细到了极点的弧度。
她跪在那里,青色的旗袍敞开了口子,所罗门王的宝库被打开了,少女胸口被小心珍藏的秘密,在这一刻重见天日。
在晦暗阴沉的天色下,她的肌肤发出霜雪似的光芒,整个人又如一樽精美绝伦的玉瓶,注定是要被人捧在手心里把玩赏谢的。
“求您……”她怕得要命,抖得连声音都发颤,却还是咬着牙,捧住他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靳先生,我什么都能做,我真的不能就这样回去。”
掌下,是柔软至极的触感,少女的心脏狂乱地跳动,像是杂乱的雨点,一声一声,敲击他的掌心。
靳长殊沉默地看着她,她知道,这一生已经走到了最重要的拐点,等待她的,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未来,可她只是努力仰起头来,向着他翘起唇角,露出自己最美丽动人的一个笑容。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的手指微动,荔晚以为,自己终于有了机会,连忙将自己向着他,又凑近了一点。
少女身上特有的馨软香气,被雨水淋湿了,掺杂上旷野辛辣清凉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试探着,将头靠在了他的膝上。
长长的发,只被一支木质的钗随意地挽在脑后,经不住她的动作,水一样地淌了下去,婉转地铺满了他的整个膝头。而在这样的黑中,她的脸是褪尽了血色的白,白到了极点,反倒不切实际起来。
极致的黑白对比,同空中碎裂的闪电一样,凝视得久了,会灼伤人的眼球。
“靳先生……”
她弄不清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对于她来说,已经太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可理智像是一辆被开到了最快的车,油门轰鸣着向前发冲去,撞碎了一切的藩篱。
可无论如何,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失败了。
如果失败……如果失败……
她不敢去想,她带着弟弟妹妹们流落街头会是什么样子,她才十七岁,实在是一个太不成熟的年纪,要她去负担起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责任,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荔晚垂着眼睛,不敢去看靳长殊此刻的神情,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他动了一下——
却不像她期待的那样,向着她伸出手来,他反倒收回了手,手指毫不留情地自她的指缝间抽离,被她捂得有些热了的掌心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冷。
荔晚看着他站起身来,有些傻傻地看着他,可他却去而复返,将一件外套,丢在了她的身上。
外套很大,将她劈头盖脸盖住,黑色的布料像是一方狭小的世界,足够她将脸整个藏在了后面。
隔着这样一层,他优雅清越的声音也不再分明,只是能够听得出冷,冷到了极点,将她整个人都冻住了。
“宋小姐,”他说,“自重些,别像个妓丨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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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宋荔晚又辗转着颤抖起来。
靳长殊以为她是冷,可是她眉头皱得很深,像是正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魇之中。
她的指,痉挛似的扣在他的腕上,用力太大,苍白的皮肤破了皮,渗出红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