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汪子牧当时的那句话,又看看床上在汪子牧催促下用力的林殊,他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恐惧。
林殊身子一挺一挺的,林母在他的腹上用力往下推,汪子牧则在旁边指导,并时不时观察一下生产的进度。
「哈!嗯——」
林殊感觉到自己的力气都快被用尽了,胎儿却还是没有明显的下移,下身已经湿了一片,羊水混合着血水把白色的床单染成了一片,眼睛再也聚不起焦点,只能茫茫然地在嘴里低唤:「锦随……锦随……」
陆锦随竭力保持冷静,帮他擦汗,握着他的手鼓励他,甚至会在林殊用力的时候也不禁暗自捏紧他的手。
终于又一波阵痛平复过去,林殊趁此间隙大口喘息,人却随之瘫软下来,有力的子宫收缩使他原有的并不多的精力几乎消耗殆尽,那丝阴冷渐渐侵蚀着他的心。
他额上尽是汗,转过头看着陆锦随,忽然绽开一个虚弱却绮丽的笑颜。
「呵,锦随,其实、呃——经历了那么、那么多,我们已、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啊——」
陆锦随听到他的话一怔,皱起了眉。
「你给我专心生孩子。」
「不不,你、你出去!我、我想通了。孩子是我想要的!哈嗯——不关你的事……」
他全身抖得像筛子,说着决绝的话,视线却没有落在陆锦随身上。
走吧!像你当初想的那样离开。
林殊的泪滑下脸颊,他闭着眼,听到周围没了声音,心里突然一阵恐慌失落,咬紧牙拼命忍耐才能控制住自己。
「傻瓜,我怎么还能放得开……」
林殊在痛苦中惊讶地抬眼望他,却发现眼前的人眸光灿灿,光华万丈,脸上的冰雪和着心上的仿佛一起开始融化,仿佛那份难熬的痛苦也变得虚无起来。
即使是梦境,即使是那么痛苦的梦境,他也不要再放开了。
「嗯——呃呃——」
一阵剧烈的胎动打断林殊的遐思,他揪紧眉头咬着牙捂住肚子。
好疼!肚子像要爆裂开来一样!
「怎么了?林殊?」陆锦随心也被揪紧了,看着林殊辗转却又无能为力。
「锦随,不能再拖了……」汪子牧看了看墙上的挂锺,再折腾下去对林殊和孩子都不好,「他的体力已经快透支了,胎儿却还没下来多少,再下去羊水流尽就危险了!」
林母也是站在一旁,一筹莫展。她刚刚帮林殊推腹的时候,也感觉到他的产力不足。
「扶他起来。」
半晌陆锦随道出一句,然后半抱起他虚软的身体,他的镇定沉着给了林殊信心。汪子牧一下会意,帮着他把林殊搀着抱起来。
此时,产房里的气氛是焦灼的。
林殊的头无力地靠在陆锦随的肩上,时不时传出几声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