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花心的舔狗炮灰,既舔姬亦辰,又舔祁方霖,然后呢?你住在我脑子里是为了什么?】
一大清早,埃米诺就开始考虑在今天进行体检时,是否需要额外申请关于大脑和精神方面检查的项目,以确认幻听并不是基因病症恶化的征兆。
【……请宿主不要怀疑本系统的真实性。】脑子里叽叽喳喳的机械音突然虚了下去,仿佛有些沮丧。【本系统是来拯救你这样的小炮灰的。】
【很好,那么伟大的、不是幻听的、来自高级文明的系统先生或小姐,让我换一个问法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埃米诺一边站在镜前洗漱,一边继续问道。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他微曲的红发无精打采地散乱着,脖颈上歪歪扭扭地套着黑色的抑制环,钴蓝色的眼睛下印着浅浅的黑痕,但目光依旧明亮锐利。
像是一只皮毛鲜亮、年轻的、冷酷的野生动物。
【……这取决于你。】系统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不再像之前介绍“剧情”时那样笃定自信。【你可以选择只当一个向导的舔狗,并尝试成为他们的伴侣之一。】
伴侣之一。
埃米诺有点走神。是的,在系统提供的“剧情”里,姬亦辰和祁方霖都会和不只一位男性纠缠不休。虽然哨兵向导由于比例悬殊,大部分向导都会拥有复数的搭档,其中很多又会发展为伴侣,但与其和其他哨兵长期共享伴侣,埃米诺宁愿单身一辈子。
更何况他对这两尊大佛都并不感冒。
埃米诺没有再理会机械音,他自顾自整理完着装后便离开住处,去往祁方霖工作的研究所。
【……哎呀,你怎么还是觉得我是你的幻觉呢……不想当舔狗也行,只要你摆脱你的命运就好……】
【明天的彩票中奖数字是多少?】
【……系统并没有这样的功能。】
【噢。那闭嘴吧,幻听先生。】
【……】
脑子里的声音终于被他说自闭了,诶米诺获得了片刻的宁静。自从过完18岁生日,基因病症已经让他在住处躺了一周,此刻他依旧感到疲惫和虚弱。没有任何哨兵能够安于这种弱小的状态,埃米诺也一样,他满腔的烦躁和郁闷无处发泄,那喋喋不休的机械音更让他感到头疼。
祁方霖一如既往会负责他的身体检查,但埃米诺现在满脑子机械音胡扯的“剧情”里,冷清高傲脆弱的、眼角很容易发红的祁方霖……
该死。埃米诺在心里骂了一声,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大学者了。
进入研究所,前厅里行色匆匆的人们偶尔会向他脖子上的抑制环投来异样的目光,这些埃米诺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几年前在研究所的经历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回忆,他只想速战速决。他向研究所前台的女士递出了印着祁方霖名字的身份卡。
“您好,女士。我是祁先生监管的实验体。”埃米诺随意地扯了一下脖子上的抑制环,仿佛那并不是一件下一秒会伸出针头给他注射麻醉药或抽干他血液的危险物品。“祁先生让我来研究所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
“好的。”年轻的女士只微一愣就反应了过来,微笑着递给他一张黑漆漆的id卡。“祁先生在11楼。”
埃米诺道谢后轻车熟路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了。
前台的年轻女士注视着他的背影,半晌后点开了通讯器里的摸鱼群。
“祁老师养的小狼狗哨兵来找他了~”
“什么?啊啊啊为什么今天不是轮到我值日……”
“你们不要造谣,祁老师是大家的祁老师,那只是他的监管对象。”
“监管对象也是对象!”
“长什么样?无图无真相。”
“我哪敢对着哨兵偷拍啊,更何况还是犬科的。”年轻女士打字回复道,她回想埃米诺的长相——苍白的皮肤、上挑的蓝眼睛、厌倦疲惫的神情……
“虽然看上去脾气确实不太好,但挺有礼貌的,比起小狼狗,更像小奶狗……”明明是攻击性很强的长相,却意外地没什么压迫感,比其他哨兵平和很多。
此时埃米诺已经跟着祁方霖走进了检查室。
“躺下。”祁方霖言简意赅,即使许久未见,他依旧没有多余的寒暄就打算进入正题。埃米诺此刻依旧不想看祁方霖的脸,怕想起一些辣脑子的“剧情”描写,祁方霖毫不拖泥带水的“无情”整合他意。
祁方霖伸手解开埃米诺的抑制环,稍冷的指尖擦过埃米诺的脖颈。
埃米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便如同往常每月的例行检查一样,唤出了自己的精神兽。他的精神兽是一只中等体型的赤狐,本来只是很寻常的类型,但他的赤狐耳朵里燃烧着火焰,尾巴的部位也是一团不断跳动着的黄色明火。这样异常的外表,一看就可以知道埃米诺实验体的身份,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埃米诺并不像其他哨兵那样,时刻带着信息兽招摇过市。
赤狐歪头看向熟悉的白大褂学者,轻快地叫了一声,扭头蹭了蹭祁方霖的小腿,尾部的火焰跳得更欢了。埃米诺看得直皱眉,强忍着把精神兽收回去的欲望。
但好在祁方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蹲下身,握住赤狐的爪子,属于s级向导的精神力将整只赤狐包裹起来,赤狐似乎不太舒服,爪子挣了两下没挣开,委委屈屈地呜鸣两声,便只垂着耳朵认命了,尾部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
埃米诺比赤狐更不好受,向导的精神力顺着赤狐的指引,同时包裹住他的精神体,引诱着他敞开自己的精神海,乖乖接受精神触手的安抚。但祁方霖并不是他的向导,此刻在进行的仅仅是手法有点粗暴的检查而非疏导。触手例行公事般横扫过少年哨兵精神海的每一寸土地,过大的等级差异使埃米诺几乎要丢盔弃甲向祁方霖求饶,但他还是仰面躺着,咬着牙不断掐自己的大腿,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最终祁方霖收回了精神力,埃米诺脱力的仰躺着,张嘴轻轻喘着气,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赤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精神力没什么问题,和之前一样。”祁方霖拿着检查表写了几行字。“此外,你的精神力还在缓慢增长。”
“噢……”
埃米诺勉强地坐起来,他这时终于抬眼看向祁方霖,黑发的男人依旧垂眼写着检查表,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和冷淡的神色,他的皮肤呈现一种冰冷冷的白皙,指尖却是粉红色的……跟“剧情”里的描写一样……
见鬼的“剧情”!意识到自己又把幻听当真了,埃米诺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休息时间应该足够了,开始下一项检查。”祁方霖写完最后一项指标,拿起连着细管的长条状仪器走向埃米诺。“把裤子脱了。”
埃米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作为祁方霖的监管对象,埃米诺从12岁起就和他住在一起,精神力的检查一般都是在住处完成的。但今天的新项目,只能借用研究所的仪器。
埃米诺解开腰带,慢慢把裤子脱掉,他的手还有些抖,解腰带的时候不小心脱手了几次。最初埃米诺还有种在熟人面前宽衣解带的羞耻感,扭扭捏捏地并拢双腿。但眼见祁方霖拧起眉,他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也免得浪费这位大学者的时间,便坦坦荡荡地叉开腿躺着了。
祁方霖戴着口罩和手套,垂眼看向少年哨兵的下身,在会阴处,有一道男性不该有的窄缝。
埃米诺用右手手背捂住眼睛,祈祷这段尴尬的时间被神明删掉。当祁方霖的手指隔着手套撑开那道窄缝时,埃米诺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冰冷细长的仪器伸入到身体内部分,异物感让埃米诺感觉像是一条蠕虫钻了进去,这比刚刚的精神力检查还要让他感到不安。仪器突然碰到障碍物,前端轻微地碾了一下,埃米诺“啊”地叫出声。
“是、是不是有点……有点太深了?”埃米诺没忍住抱怨了一句,祁方霖总是对的,所以他这句提问只会是抱怨。但刚一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祁方霖“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隔着口罩,他的声音有些闷,但手上动作依旧没停。
“埃米诺,我会对你释放向导素,请你控制住自己,保持仰躺的姿势。”
“呃,好?”
浓烈的向导素突然出现在感知里。埃米诺整个大脑都像被扔到海水里一样昏昏沉沉,每一个属于哨兵细胞都在尖叫着占有眼前这个向导,但过高的等级差异又让他因恐惧和被控制而止不住地战栗,他咬住手腕,眼前模糊起来,思维变得缓慢,任由口水顺着唇齿流出去。在恍惚中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等到埃米诺缓过神来,他发现向导已经把帮他把裤子重新穿好了。仪器已经被祁方霖收了起来。祁方霖脱了手套,但依旧戴着口罩,跟之前一样拿着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仿佛刚刚尴尬的情况在他眼里稀松平常。
埃米诺努力忽视对方袖口的水渍,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腕和脸侧的口水。
“我刚刚释放向导素的时候,你想要做什么?”
“……”埃米诺不是很想说实话。
祁方霖停下记录的动作,抬眼注视着埃米诺,灰色的眼睛里依旧缺乏情绪。
“这也是检查的一部分。”
“……”埃米诺叹了口气,“我想扒了你的裤子操你的鸡巴……再生一群烦人的小孩。”
祁方霖又开始皱眉了,隔着口罩埃米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那双空洞的灰眼睛开始有了一些波澜,倒是比平常有活力多了。
“……好的,对向导素反应激烈,还会产生强烈的性冲动。”祁方霖捏了捏眉心,他最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纠正埃米诺粗俗的表述。“记得我之前的推测吗?对向导素的反应、新的器官以及对繁衍的渴望……你身上的繁育者基因已经开始表达了。”
埃米诺抿嘴,手里胡乱地绕着自己的发尾。
六年前联合部队在地下城发现了一处非法的人体实验基地,救出的实验体出于人道主义并未被处理,只是交由各基地的研究者监管。其中大部分实验体的标签都是“改造向导”或“改造哨兵”,他现在的同学姬亦辰就是改造向导里最完美的成果。但埃米诺的标签是“繁育者”,目的是生下更加完美的哨兵和向导,频繁的生育耗尽了繁育者的寿数,仅有的几个成体繁育者在过去六年间大都死于早衰。
“可我不是男性哨兵吗?”埃米诺原以为自己是个幸运的残次品,但是从17岁起隐隐约约的腹痛和一周前伴随剧痛而出现的新器官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
“你依旧可以是男性哨兵,只不过要注意戴好抑制环,少接触陌生的向导素。”祁方霖说道,“以及,如果和男性发生性行为,需要做好防护措施。”
“我不会和男性……”埃米诺小声嘀咕,但他很快就想起了在向导素下失控的自己。祁方霖是s级的强大向导,只需要一条精神触手就能把他按住,但要是遇到其他等级相近的、身娇体弱的向导,埃米诺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注意戴好抑制环。”祁方霖又强调了一次,他走近医疗床,把黑黢黢的抑制环又扣了回去。埃米诺看着他露在外面的灰眼睛,注意到他的眼尾有些发红。
这又和“剧情”里的描写一模一样。
埃米诺原想让祁方霖给他安排额外的脑部检查,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您的老搭档是休斯顿先生,对吗?”
巴塞洛缪·休斯顿,申城区歼灭部队的领导者,一位以冷酷着称的s+级哨兵。埃米诺先前只知道祁方霖也曾属于需要出城狩猎的队伍,但后来和他的哨兵闹掰了,就回到了研究所,至于这位哨兵姓甚名谁,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剧情”里提到了,祁方霖的“旧爱”便是这位巴塞洛缪·休斯顿。
“是。”祁方霖没有过多迟疑就承认了,且并不打算继续解释自己与这位风云人物的关系。
这下是真见鬼了。埃米诺想,机械音可能真的不是幻听,而他自己可能该死的真的是个舔狗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