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俄的旁支----成立不久的远东共和国因毗邻东北,也同样处在日本的时刻威胁和经济控制之下,因此对开展中俄边境贸易情有独钟。由于北洋政府中央一直以先解决交还库(伦)、恰(克图)问题,再行开议中俄关系之会议,因此其远东代表优林来北京无果,旋到奉天和张作霖商量。这件事在正史上由于优林提出的5个条件都为中央及地方所不能接受而罢。
作为有远见的政治家,张汉卿极力促成东三省和远东共和国----苏俄的和平。所以当优林来奉天后,只比正史多会见了一个人,但却得到了多米诺骨效应。这个人即是张汉卿。
优林仍然固执地提出5个看起来不能接受的条件:《中俄蒙条约》依然有效;俄国派兵500名长驻库伦(注:即今之乌兰巴托);与独立有关的蒙古人概不追究;中国赔偿俄国出兵库伦的兵费600万;中东铁路由两国派兵共同保护。
看来苏俄的经济确实受到了影响,以至于其在极为艰苦的情况下仍然不忘可以带来丰厚利益的中东路,但是继续分裂蒙古的企图竟然仍不死心,浑不在乎其自己尚处在三面包围之中。有时张汉卿也想,这就是老毛子野心不与别人相同的地方。一个字“狠1
可是张汉卿是整个中国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的“知苏”派。他的“知”不但了解其政权从诞生到灭亡整个的来龙去脉,还无比清楚地知道此时苏联面临着巨大的政治经济危机。
成立不久的苏维埃政权,其对手有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白匪军和不能容忍社会主义国家诞生的由英法美日意比等国家联合组成的外国干涉军的威胁,在政治军事上内外交困。能否最后战而胜之,当时谁也没有充分把握;在经济上,苏联也到了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几乎人心尽丧。
在1918年至1921年的俄国内战时期,列宁为最大限度的保障苏俄政权得到充分的物资供应,同时也尝试直接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向全国各地发出电报:“没有粮食。红色首都因饥荒而处于灭亡的边缘……我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名义,要求你们毫不迟疑地支援彼得格勒。”
于是在1918年6月,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通过了实施“战时共产主义”的政策。该政策主要包括:强制征收农民除维持生存量之外的所有粮食(即余粮收集制),国有化所有大中企业,国家垄断所有外贸活动,禁止商品交易并实行计划配给制,对工人采用严格的管理制度,罢工者即行枪决等。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很快就导致了经济崩溃,到1921年,俄国的重工业产量只有一战前1913年的20%,1918年至1920年,彼得格勒失去的75%的人口,而莫斯科的人口也减少了50%。而余粮收集制也严重打击了农民种地的积极性,成为日后饥荒的主要原因。
已经自身难保游离在崩溃边缘的苏俄以现在这样一种状态,还在色厉内荏地向中国索要最后的好处,可见当时的中国在列强心中的地位!但是张汉卿顾不上愤慨,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历史的事实。要摆脱这种困境,只有中国强大起来。而依目前中国现状,其主要任务,是如何尽快让奉系尽快强大起来才是真的。
对苏俄政府的代表,张汉卿根本不用虚与委蛇,他直截了当地指出:“苏俄既然表达了放弃所有侵略领土和不平等条约的愿望,则:
一、原先签定之不平等条约《中俄蒙条约》有必要予以废除,双方可以按平等互惠的原则重新订立新条约。但在库伦驻兵则侵害了中国的主权,不容讨论。
二、苏俄出兵库伦,也是整肃其国境安全的需要,而中国政府为扫清中国境内的白俄军,也耗兵糜财,其谁将向“买单”?
三、中东路已归中国管辖,奉军有能力保证该铁路的正常运营,不用操心。但又保证:“对于该路股东,及持有该公司债券者,及对于该公司有债权的外国人,中东铁路督办署应负债务上的责任”。
四、一俟双方签署协议,则奉军将保证在西方与苏俄之间的冲突中严守中立。”
苏俄政府是务实的。在四面反对力量环卫的情况下,关键是掌握了东北军政力量的张作霖政府对旧俄国在东北的利益进行了彻底的清扫,使得无论俄国新党旧党都无从有崛起的机会,也就在事实上取得在北满铁路的全部控制权。在面临外国干涉军的实质性的威胁下,贸然与地区军事实力强劲的奉军冲突非妥善之策。
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张汉卿提出:“目前中俄两国都处在分裂与威胁之中,更应携手前行,互为倚角。中俄边境特别是东北与远东边境应该是和平发展贸易互利之通道,苏俄国可以从中国取得粮食等初级原材料,中国也可由此获得发展工业所需的设备机器。此外,东北自治政府将敦促中央政府尽快开放和俄国的正常贸易关系。”
这一表态打动了优林,也给了苏俄摆脱困境的希望,于是在1919年初,东北自治政府正式和远东共和国签定和平协议,略谓:俄愿放弃前政府与中国所订各条约;将由侵略所得的土地和租界无偿交还中国。但中国须履行:(一)不助反革命党,停止其在中国境内的活动。(二)解除其武装,于订约时交还俄政府的条件。此外都没有交还中东路的话----这是苏俄政府留下的一个楔子,意在将来合适的时候重谈其在中国东北的利益范围。
张汉卿心知肚明,但要尽快消除北方的不稳定因素,且认为目前自己已经在实质上取得了占有权,在国家力量还不雄厚的情况下,没有必要争执这种场面上的东西。
由于远东共和国只是苏俄的仆从国(说是临时扶植起来的缓冲国要更确切些。这个共和国从建立之初便是作为对日侵远东的缓冲,以便给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提供翻身的机会。其亡也速焉,1922年苏联成立,便在同时宣布取消并合并入苏联了),牵涉到中俄关系上,远东共和国所签署的协议只是参考,需获得苏俄的同意,不过张汉卿对签署这样一份协议信心百倍。
因为旧俄力量退出哈尔滨,东北自治政府取得了哈尔滨海关的控制权。在今天,由于中国的经济重心在南方,感觉不到它的重要性;但在当时,哈尔滨海关可是中国北方最重要的税收来源之一,其在国民经济中的影响并不逊于上海天津等地。奉系取得中东路,是一大财源;取得哈尔滨海关,则是另一重要的摇钱树。要想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北洋诸军阀中脱颖而出并按照老张小张的雄心入主北京和统一全国,没有这种雄厚的财力支撑是不可想象的。东北经济发展的计划及第一桶金,正是从这里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