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桐自己也挑了个铁环,投在男人身后。男人胸前的箭已经看看刺进他衣服里。伍桐对周烨狡黠地一笑,说:“我祝你一臂之力。并诅咒你,有朝一日信仰爱,心甘情愿让你爱的人将箭刺进你胸口,且甘之如饴。”
诅咒你卑微于他或她,跪下来乞求他或她的爱与原谅,无论男女,诅咒你爱而不得,爱大于自己,爱大于生命,诅咒你除了爱别无他求,为爱低贱。
也不枉她玩这一遭,卸下那么大尊严。
“你伶牙俐齿的,有心有意就能哄我,为什么不哄,偏逆着我来。”周烨凝眉看她。
“我哪里不哄你,是你太难讨好了。我以为你喜欢我大胆,我就逆着你来,逆着逆着你就生气了。我以为你喜欢我顺从,我就做一个乖女孩,你又会觉得我没意思。你一个阴晴不定、自大自私的老男人,我都没说你哪里不好,你的全部我都喜欢。因为我们是同类,你和我一样怪,一样做不好人。我还不算讨好你吗?周烨。”伍桐撩开他的大衣,抱紧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急于剖心便是将软肋暴露给对方,将箭交与你手,可是我还是想说,我爱上你了。”
“你的哄,总是在骂我。坏女孩,我不是老男人。”周烨挑起她的发,放下,“我只有二十四岁。是你太小了,你可以在我的房子里睡觉,在我的房子里长大,你的一生都可以依附于我。”
“周烨,你没法占有一个女人的生命。”不只是她,所有人的都不可能。
“小姑娘,你好像一直以为,我把所有女人都看得低贱。”周烨下巴抵在她发上,他闻见女孩身上多出的男性香水味,拇指抚摸到她脖下脉搏。那里跳动着鲜活的生机,“你错了,我把男人也看得低贱,我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得低贱,我讨厌所有人。那日你看见的雌雄同体的雕塑,原型不是我,是我最丑陋的父亲,你猜错了事实,却正好中了我期待的结果。”结果?伍桐想起那具血迹斑斑,为锁链所缚吊的雕塑。
“你怎么可能和我是同类。你和我不一样,你要做爱我的人,你要学会爱我的方法,我期待你如何爱我。更期待,哪一天我爱上你,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让不可能变成可能,不是才更有趣吗?”
周烨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他的唇很凉,伍桐又看见他眼底的忧郁。
真可怕,他自己说爱是暴力的,又要她把自己消耗在他身上,乞求他的暴力。
逛完展后,他们自伊甸园出来。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走着,集市灯暗了一半。
伍桐才反应过来:“你们展览能到这么迟吗?”
“平时不会。”周烨说,“今天因为你来。”
伍桐低头看自己被包在男人手心里的手,忽地明白姚景为何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你决定考F大了吗,以你的成绩,还很难。我可以帮你通过自主招生面试。”周烨漫不经心地说。”不必——”伍桐的话被铁杆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截断。伍桐顿了顿看向声音来源,黑色集市棚布塌下,有人正在收杆子。那人看向她,不是姚景又是谁。
原来他是在这里做活动。
伍桐的手下意识挣扎了下,几乎要往自己这里收回。转念又想,为何?姚景早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无需避掩什么。
他双眼还是红红的,看了她一眼就望向她身边的男人,眼神变得狠戾。像他们第一天见面,他对沉泠那样。伍桐偷偷指了指他身旁的外套,口型比“穿上”,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惹周烨。
他冷冷撇开眼,低下头,扛起面前的桌子走了。
周烨听到噪音,轻蔑看向一旁,黑黢黢一片,哪里都没有有趣的人与物。他攥紧女孩的手,侧过头说:“你打个电话给沉明,告诉他,今晚你不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