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永恒,一次就永无退路,她再也没有悔过的机会了。
所以这个问题无解,它将会缠绕姜汶园终生。在那张硬木板上,他还是沉沉地睡去。
高二开学两周以后文理分科,重新排班。
姜汶园很茫然,不知道以后找个什么借口天天缠着容盛。不同的班级和宿舍,如果不是刻意相约两个人根本没有见面的理由。他们培养了一整年好不容易变得亲密的关系岌岌可危了。
与旧友形同陌,有了新的同桌,新的同学,新的玩伴……姜汶园从午睡中被吓醒以后一个下午都惴惴不安,他跟容盛说他想读文科。
容盛说他脑子抽风,像他这种重度偏向理科的学生去读文科不就是自找苦吃吗。
姜汶园没说话,他连一个借口也编不出来,半晌才说:“文科是不是……轻松一点?”
容盛见他欲语还休的表情,知道他又说了违心话,问他着了什么魔,问不出来也不管,霸道地给他填了理科交上去。
刚分班后的周末,姜汶园回了自己的家。他点了一份外卖,独自坐在沙发上看吃。
屋角都挂上蛛丝,时间仿佛凝固静止。
他其实经历过很多比今天要凄凉百倍的场景。
他偷过橱柜里摆着的勺子和玻璃酒杯,从饭厅的窗户跳出去玩泥巴,结束以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洗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
有一天午饭时他突然被陈练云抽了一巴掌,说她一直知晓他干的所有事。很长一段时间,他在上锁的房间里都不敢肆意妄为,总是思考窥探着他的眼睛在何处。
他在寒冬腊月端着碗到阳台跪着吃过饭,因为她的一句话生病时一整天都忍着不准咳嗽。
还有一次他们夫妻吵架,冲动起来进了厨房拿刀子,姜杨哭闹着阻拦,趁机打电话叫别人到家里来劝架。姜建怒了,直接一巴掌甩在姜杨脸上,说让他多管闲事。
姜汶园站在墙角,冷眼看着他们一群人吵打、劝架、哭闹、哀嚎。
他突然想如果这群人都死光了多好,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多好。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他的愿望算是实现了。
陈练云死了,姜建也近似于消失了,他一个人住着,姜建定时给他打一笔不算少的钱。
他一个人吃着饭,看电视,没有任何人会对他提出要求。这样的生活在几年前的看来说是在天堂里也不为过。
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感。
这样的虚无和自由本为他的追求和渴望,但是现在却被他弃之如蔽履,让他躁动不安。
他学会抽烟很久,烟瘾不大。在容盛威言禁止和好言相劝下真好几个月没碰过,今天他却忍不住了。
他躺在沙发上一根根地抽,脑子里一会是容盛趴在桌子上睡觉,醒来后垂着眼皮,脸上挂着红印的样子,一会又是他吃一口饭叹三口气,说他爸怎么凶他,怎么偏心他妹,委屈得快要掉眼泪的模样,还有小雪纷飞的冬日,他穿着墨绿风衣,戴着格子围巾,站在街道广告牌下朝姜汶园挥手,怪他怎么来得那么晚,没等人回答又说起另一件事。
他终于承认他的爱从来不是无私的。在他宽松大度的假面之下,掩藏的是疯狂得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占有欲,还有他不敢宣之于口的欲念。
周一早晨姜汶园拿着早餐盒站在后门等人,上课前五分钟是学生到校的高峰时间段,人流不断,姜汶园看着眼睛都累了。
“早啊。”容盛接过他手里的饭盒说中午放学就在小花坛前面等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