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最缺失也最渴望的,恰恰就是这种不顾一切。
“你怎么来了?”秦川不放手,就这么抱着她,在她头顶问道。
“我问了你的助理,他说给你买了回这边的机票,我又去问韩阿姨你家的地址,然后就找过来了。”江溪流有点小得意,在他怀里仰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我是不是很厉害?”
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秦川闭上眼,下巴蹭着她的鬓角:“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话说出口他就记起来,自己把手机关掉了。带着点心虚,他去看她的脸,江溪流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心疼的皱眉:“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给你发的信息你也没回。我就觉得你这边可能是有不好的事,所以就跑过来了。小川哥,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想跟你一起分担,你放心,我不会是你的累赘的。”
她的眼睛那么亮,却看不到面前人眼底的惭愧。
“我要是不回家呢,你就在这一直等?”秦川终于放开她,接过她的旅行包背到自己身上,牵着她的手过马路。江溪流笑嘻嘻的,手指向下跟他的十指紧扣,心里满是成就感:“我只知道这一个地址,在这等总没错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被她的话逗笑,秦川低头开门,老旧的门不经推,发出难听的响声。江溪流是第一次来北方,对一切都满是好奇,他走进里屋,她还在院子里到处打量。
“溪溪。”秦川在里面扬声叫她,她才回神,蹦蹦跳跳的进屋去。
就像小时候贪玩的孩子,总要父母做好了饭喊一嗓子,才会恋恋不舍的回家。
她在院子里逆着阳光朝他走过来,秦川正蹲在地上翻她的旅行包,她带来的大多数是很实用的生活用品,江溪流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孩,千里迢迢跑来找他,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黄昏的光线有些暗,江溪流走过来就挡住了他的光,抬头,秦川看向她:“饿了没?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江溪流正要点头,就看到桌上的手机震了几下。秦川说了句“等一下”,起身拿过手机,看到内容后有片刻的犹豫。
护工说爷爷醒来到处找他,希望他能尽快回去。
“你有事的话就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江溪流看得出他的犹豫和挣扎,秦川很少有这样的情绪,能让她放下香港的所有工作回到这边的,必定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不说,她就不问了,只希望自己这么冒失的跑过来,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她的眼睛很亮,看着他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好像在他心上掬了一捧水。秦川眉目柔和下来,站在台阶下对她伸手:“溪溪,爷爷在医院里,我要去照顾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的尾音不带询问,像是料定了她的回答。江溪流看着那双手,无数次在自己面前伸出过的手。她并不知道对于秦川来说,爷爷是什么样的存在,带着她到爷爷面前,又是什么样的认可和肯定。
她默默的站起来,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你不要担心,爷爷会没事的。”
后来秦川回忆,发现在北方小城的这半年多时间,占据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真诚。他们在医院旁边租了一个小房子,白天去照顾爷爷,晚上换着班的回来休息。爷爷的意识不是很清晰,但是他喜欢江溪流,阳光灿烂的时候,他会把手轻轻放在江溪流的手背上,哑着嗓子唤她,溪溪,溪溪。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秦家那个去了香港的不孝子,如今不仅回来尽孝,还给奄奄一息的老人带来了一个小孙媳妇。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江溪流的名字,不过女孩见到谁都有礼貌笑眯眯的打招呼,带着点软软的粤语口音,人们也喜欢她,就随着秦川的叫法,一起喊她溪溪。
北方的气候不比香港,几场雨下来就迅速转凉。而与此同时,医院侧面暗示秦川,把老人接回家里,该准备的事情可以着手准备了。医生的话秦川懂,走过长长的走廊,他站在病房门口,朝里面轻轻地喊:“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