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近,那身上香气就更浓些,我被他拉得坐起来,老不耐烦推他一把:“你身上这么香还捉什么大将军……捉蝴蝶儿精算了。”
沈山山听我说完,乌眉一扬,欠身逮袖子扇了扇自个儿身上,鼻尖微动:“香得有那么厉害?……考场里头臭得要命,我昨晚上回去洗了三回都还觉着味儿没散,出门香囊里头就拣多了些。你不喜欢我换了就是。”
我听这话乐了,一时心中突然豁达:“你们主场考也臭啊?我还当只有我那儿才这样呢。”
“你那寿县贡院儿算什么啊,稹小公子。”沈山山白了我一眼,“你们那儿一排号舍就六十五间儿,顶好了。你去瞧瞧北大街主场里头,一排号舍一百二十八间儿呢,那可不是你能想的。我老早写完了就想赶紧出来,监官死活不让提前交卷,我都快废在里头了,浑身痒。”
在这事儿上我简直寻到了知音,可一想到自个儿在号舍里头的光景,此时光是听他说说都想吐,也懒得跟他提什么秋蚊子了,不然我俩今天都别吃饭。
“你也就心里膈应,身上早没味儿了。”我叹气,从枕头底下的丝袋里摸了个东宫带回来的香丸塞在他手里,“你还不放心就换上这个,闻着没味儿,搁身上又能清浊气。”
沈山山闻言,捻着那丸子照光细看一眼,“瞧着像是天竺的锐水香,挺贵重的。”他瞥我一下,想着又垂下眸子,笑我道:“人家拿来供神龛的,也就你舍得拿来枕了睡,暴殄天物。”
“给你好东西你还埋汰我,你要不要脸?”我隔着被子踢他起来,恼火道:“出去出去,我要起来了。”
结果沈山山听了反而更坐着不动,香丸握进手心儿,转眼清亮地盯着我笑:“你起就起,我出去做什么?你没穿裤子啊?”
“你才没穿裤子!”我掀了被子抻着裤腿儿把脚往他那儿一搁,“瞧瞧,这不穿了么。你把爷想成什么人了,爷还不急着梦媳妇儿呢。”
沈山山双手撑在后面,瞥眼睨在我光脚踝子上,“……那你梦什么了?”
可我那梦的,不提也罢。我摆摆手,说着媳妇儿又想起早前一回事儿:“对了,山山,你家里是不是在给你议亲了?”
沈山山莫名其妙抬头看我:“我自个儿怎么不知道,你打哪儿听来的?我爹这两年都治着兵呢,哪儿来那闲工夫。”
也对,我也想起了这茬儿。一时再回想起听说这事儿时候的情状,顿时心里都空了空。
“怎么,”沈山山见我面色,突然凑到我跟前儿笑,“你舍不得我讨媳妇儿啊?”
“得了吧,有姑娘要你再说吧啊。”我拿脚丫子蹬在他身上撵他,“去去去,你先去把徐顺儿给爷叫进来,要去捉蛐蛐儿爷就得起了。”
沈山山被我蹬得直好笑,反身抓着我脚踝子往被里塞:“光着个脚丫子你别踢了成不成,看着凉了。我去给你叫徐顺儿,还有什么要的?”
我想了想,“得吃个早饭吧,我昨晚上就没怎么吃,都饿了。”
“你还觉着早呢我的爷?”沈山山叹着气起身来,看傻子似的看着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