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以她观察到的元昱和陈文九之间的相处方式,每次都是元昱随意胡闹,而陈文九无条件退让。原来并不是陈文九年纪比元昱大、心甘情愿地后退,而是这个原因。
更巧的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她正好知道。
何止是知道。那时从天上掉落地底,感受简直刻骨铭心。
从这个角度而言,她理解陈文九。
况且陈文九说的也没错,单就万圣节那篇报道本身而言,更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跟后面元昐事件的影响相比,威力简直是小孩儿胡闹了...
不对。
她仔细读过那篇文章。
字里行间蕴含的恶意,不是“恶作剧”三个字能说清的。
都说见字如人,但其实写出来的文字内容能更直白地说明书写者的想法。
“小心!”
陈文九忽然拉过她,叶昔摔个趔趄,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按上了他的胸口。
“走路不长眼睛呢!”陈文九大吼一声。
叶昔蹙眉,仓促地推开了陈文九,余光瞥见一只手,属于刚才撞她的人。那人手上有一个刚愈合的疤痕,圆圆的一小点,像是被什么烧伤了。
一种熟悉感袭上心头,叶昔想要再看,那人已经快速消失在转角。
“你没事吧?”陈文九又一次拉住了她,低声安抚。
“我没事。”叶昔挥开陈文九的手,不再纠结于刚才的小插曲,对陈文九郑重说道:“陈先生,请你下次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陈文九一下子笑得迷人:“不做,不做,没有下次了。”
既然他认,万圣节那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叶昔无心和陈文九多说:“我出来很久了,先回去看看阿昱。”
陈文九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不知为何,叶昔感到烦躁。
“你方才问我,是不是真心想帮小昱调查凶手。”陈文九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头发,正色道,“当然想。我对小昱的恶作剧是一回事,但若是别人敢伤害小昱,我绝不会放过!”
叶昔抿嘴看着他。
陈文九表过忠心,凑上前问道:“刚才元董在的时候,你说要同我单独说几句话,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告诉我?”
线索?
其实,线索也不是没有。这几天叶昔反复地想,想谁会监视自己。
若非元昱,谁会这么早就到她家来布局?
不是元昐。元昐一度以为蒋菲儿才是元昱的结婚对象。
也不会是谢旸。谢旸是元昱的亲妹妹,和元昱是利益共同体;而且谢旸得知自己和元昱成婚以后,跟元昐有着同款惊讶脸。
那又会是谁呢?
她看向陈文九。
元昱说过,她从涟华酒楼出来,能碰到陈文九并非偶然,而是陈文九刻意为之。元承和能知道自己是叶行舟的女儿,必定和陈文九对自己的调查离不开。
陈文九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自己的?
可陈文九是元承和的人。
掌舵权争夺大战,他不是参与者,缺少动机。
迷惑中,走廊那头的单间突然爆发出巨大响动,紧跟着男人的惨叫。
是元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