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的身份!”阿布尔斯恶狠狠地盯着他,“交战地的战事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娜雅就会毫发无损地回来,否则,你别想再看见她!”
乌达尔被打得脸向一边偏去,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是以阿布尔斯没有看到他眸中疯狂燃烧的杀意,又或许即便看到也不会放在心上。
见他不说话,阿布尔斯冷哼了一声,踹翻桌子后扬长而去,乌达尔死死握着拳,骨节泛起青白。
盛着奶的碗倒扣在地上,温热的羊奶一滴不剩地洒在地毯上。乌达尔缓缓蹲下去,将翻倒的桌子扶起来,屈指拾起那只碗。
他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将娜雅送去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他预料到了最坏的局面,独独没有想到阿布尔斯这次匆忙赶回来,竟然会卑鄙到从娜雅身上下手。
乌达尔眸中晦暗不明,阿布尔斯还是不想放弃这一战,大启这次派来了一位陌生的新将领,乌达尔从未从晏棠口中听过他的名字,但交战地这些日子没有传回来任何好消息,于是阿布尔斯心急如焚,来不及将境内料理干净就要赶回去。
如果惩罚族中反对的人,不知道要耗费阿布尔斯多少时间和精力,战事势必会受到影响。他这些日子查出这些族人有意追随自己,就选择拿娜雅的安危作为威胁!
怎么办……乌达尔收紧双手,地上铺的毯子被他抠出深深的指痕,满腔愤恨无处宣泄。
他在昏暗中抬起头,时至今日,除了屈服,还有没有另一条路?
一个小客栈里,宋暨拿着写好的奏折,敲响了安怀元客房的门,他是今年开春的新科进士,此次被安怀元选出来随从查税。
听见安怀元让他进去,宋暨便推开门,恭恭敬敬地将奏章呈到安怀元面前,“老师,我写完了,请你过目。”
安怀元有点无奈:“都说了你不用叫我老师,论年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论资历也就比你早一年入朝。”
“师生之间不论这些,学生跟着您学到了不少东西,那不然,”宋暨试探着问,“学生尊您‘前辈’可好?”
安怀元:……
“那还是老师吧。”
他读完了奏章上的字,“写得很好,无需改动,就这么递回京就好。”
安怀元觉得自己眼光挺不错,挑了个省心的好学生,许多事自己打个样给他看,宋暨就能出色地完成,勤勉好学,还从没喊过累。他转而望向窗外,初秋已至,要不了多久,各处景色便会同归于萧瑟寂寥。
“你登科不久,原本能留在天子跟前任职,却被我挑出来在地方跑来跑去的,一路过来也没受两个好脸色,心中可有不满?”
“学生不敢!”宋暨忙道,“税银乃是国之大事,无论地方还是京城都是为天子分忧,更何况一路以来常得老师提点教导,照拂良多,学生心中绝无半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