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呕吐、腹泻……
晏谙敛眉思索了片刻,询问道:“可有人身上起疹子?”
大夫愣了一下,没想到晏谙开口不是追问药方,反倒是问病症,不过还是道:“是有几个人身上起了红疹,不过位置各不相同,而且也只是极少数,草民瞧着像是湿疹。如今洪水已退,只要身上干燥些便能下去了,并不碍事。”
“在水中泡过,起湿疹确实是不奇怪,只是……”晏谙换了种说法,“本王想问,一个地区的人会不会染上不同的疫病?”
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草民斗胆,敢问殿下何出此言?”
晏谙斟酌着言辞:“有没有可能,这些呕吐腹泻者,和那些起红疹的人,染得不是同一种疫病,因此症状略有不同?”
上一世,洹州府遭这一灾死了很多人,但真正死在洪水中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是被洪水后的那场疫病夺去了性命。晏谙从太医口中得知,染病者身上先是起红疹,慢慢的红疹长成脓包,导致皮肤大面积溃烂,从起疹子的那一处蔓延至全身,痛痒难耐,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已经没了人形。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人就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就算不死,病人会呼吸困难、咳血身亡。而剖开死者的尸体来看,他们的气管和肺部也布满了脓包。
这种病,太医们将其称为血疹。
“那种可能虽然不是没有,但一般而言,一个地区在同一时间只会爆发一种毒性最强、传播范围最广的疫病。不过,殿下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有这个顾虑,那草民就去禀明县令大人,就将身上起红疹的病人和其他人分隔开,以防交叉感染。左右这起疹子的病人寥寥无几,倒也不是太麻烦。”
晏谙颔首:“如此甚好,就算这次的疫病不难治,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万事小心为上。”
“殿下放心,草民定然谨记。”大夫躬了躬身,“若无其他事,草民便先告退了。”
目送大夫离开,晏谙叹了口气。
不难治,怎么可能不难治呢?若真是不难治,就不会倾尽整个太医院之力还让洹州府人数减半了。他现在怀疑,那些呕吐腹泻的人染的根本不是血疹,血疹没有这个症状,身上起疹子才是最要命的。只可惜,他不是大夫,记不住那张药方,否则便不用让漕县遭这一趟罪了。如今能做的,便只有将这些尚且处于轻症的人分隔开,尽量控制住疫病蔓延的范围。
这一世太医来得早,应当能早一点研制出药方吧。
掌心缠着纱布,晏谙尝试着合掌,五指收紧时牵动伤口还很疼。
太医马上就要到了,同时送达的还有赈灾粮款。之前听说,城门外的那段路有山匪,遇上灾荒年,闹不好真会动劫粮车的心思,那么多百姓等着,这批粮款万万不能出差池。
“故岑。”晏谙扬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