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孟芳回扭头看韩烬。“没奈何,你跟我一起住吧。”
愣头青高喊:“有有有!整排东厢都空着!”
孟芳回:“那劳烦师弟先收拾着,我们去拜见师尊。”
愣头青说:“师父前日就出去了。过年除了吃睡就是来往,师父闷坏了,说要出去透透气。去洞庭北面找那老棋仙叙旧,估计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韩烬咳了一声。“那什么,我是不是该告辞……”
孟芳回厉声道:“告什么辞!潇湘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么!”他见愣头青低头不语,眼圈都红了,语气又温和下来。“这位是韩烬,师兄的旧交。我们许多年不见,他偶然来住几日,你给你师兄个面子。”
这话就有点重,愣头青揉揉眼睛,一言不发的跑开。韩烬苦笑道:“看来我不多受欢迎。”
孟芳回老神在在的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你被欺负。”
虽然他在潇湘是无可争议的大师兄,但直觉告诉韩烬这是孟芳回头一次有机会扮演这种罩人的角色,不知道期待了多久,只好连连称谢。孟芳回说到做到,立刻带他去下榻的房间,亲自检查窗台有没有灰,被子够不够厚,就差给晚饭也试一试毒,其行为之殷勤周到,令韩烬深感紧张,暗暗觉得与其如此,被潇湘弟子无视或者怨恨可能还好受些,而且越因为孟芳回这样,潇湘弟子就越要怨恨,虽然到目前为止韩烬除了那愣头青还没见着其他人,总感觉暗处隐藏着比暗器还要锋利的灼灼目光,使他立刻决定若非必要不再踏出屋门一步。
雨停下时已经将近深夜。天黑的不算太早了,但又始终并不清爽,云霞繁星之类更免谈,是种不阴不晴的带着恶意的晦暗。孟芳回吃到家常菜,又洗了个澡,多少感觉好了点,推开屋门,脑筋一清,信步朝外走去。
师弟妹们大多都已睡下,只有朱越那间房的窗户果然还亮着。孟芳回走进来,朱越正在伏案工作,头也不抬。孟芳回在他桌子前逡巡了一会,从各个方向制造灯影,末了只好问道:“这是什么?”
朱越仍旧不抬头,笔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狂勾乱画。“账。”
“要我帮忙吗?”
朱越忍无可忍的看了他一眼。“请你向右转,走三步,坐下,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哦。”孟芳回从善如流的照做,但就连朱越自己也知道这账是算不下去的,所以他把笔一扔,等着孟芳回发话:“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情吧。”
“岁月静好。”朱越提纲挈领打发他,突然皱皱眉。“就除一桩——欣欣的水云剑越发没眼看了。”
孟芳回道:“你可以好好的教她。”
朱越道:“我没那本事好好的教她。”
孟芳回笑了笑,从眉骨散开的眉尾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淡的几乎消失。“刚开始可能这样,图个新鲜,过两天她们就会倦。又不是头一回。何况过两年我老了。”
“听听这可是人话。”朱越说。“你既然流水无情,你还想人一辈子不倦!人不能一辈子不倦,你就只当是下功夫不深,跟自己说幸好没动心!你想着空手套白狼你。看这脸!”
“阿越!”孟芳回打断他。“我就算不清账,帮不上你忙,你也不能这么说我。”
他眉头拧起来,显是有点着恼。朱越站起来把茶壶递给他,茶都凉透。
“那你娶亲。”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