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璀璨了寂寥的天空,点缀笔锋挥毫的墨se夜晚,今夜是圣诞夜,在圣诞树上高挂的愿望依然繁多,处处是因应圣诞夜的布景与打卡圣地,前来与圣诞树合照的情侣也多得不计其数。
一头棕se长发的nv人,穿着淡粉se蕾丝衬衫、黑se窄裙,她抓着肩背包的背带,抬头仰望那片星空。如果不是今天跟朋友有约,她还真不想出门见街上的情人们放闪。
前阵子才结束交往三年的感情,看到身边都是浓情蜜意的情侣,让她只能在心底暗暗羡慕。
nv人视线稍微拉低一些,她瞥着银se圣诞树上那些悬挂的许愿卡,默默猜想,如果许愿真能实现,她能不能许一段真实的ai情,祈求那段ai情不再有欺骗、隐瞒、谎言?
很快的,这个念头就被nv人给熄灭了。
与其渴望一段真挚的ai情,倒不如许愿自己与家人朋友都能平安健康,这样就足够了。
滴答滴答,突如其来的大雨像瀑布般倾泻而下,街道行人纷纷寻觅遮蔽处,到屋檐下躲雨,机车骑士也排排停在路边,穿着雨衣。
nv人也不例外,跑到百货公司门前,跟着一群不认识的人躲避雨势的追击,她在水桶包里找出袖珍包面纸,开始擦拭被雨水滴到的发顶与发尾。
躲雨之际,nv人站在明亮灯光处,瞥着有些幽暗的行人穿越道,路灯光线微弱,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一名有点驼背的老太太。
老太太步履蹒跚,走起路来颠簸,似乎行动不便,没撑伞,就这样暴露在如水坝泄洪的雨下。
nv人见状,恻隐之心让她想上前帮忙,一名男人颀长身影却抢先一步,不畏风雨的跑向老太太。
男人脱下藏青se外套,撑在老太太头顶,藉以抵挡雨水无情的袭击。
站在远处的nv人这才知道,原来那是一名男警。
眼见相约的朋友尚未见到踪影,nv人用双手遮住发顶,匆匆赶去百货公司旁的超商买了雨伞。
等到nv人买完伞後,老太太跟男警已经走到对向店家,nv人没有犹豫,只凭一gu冲动赶到男警与老太太身旁。
nv人拎着塑胶袋,不假思索递给男警:「现在天气冷,又淋雨的话很容易感冒,我这里有两把伞,就给你跟老nn吧。」
男警先是愣了一下,几秒後才做出反应,他笑回:「谢谢你,老nnb较需要,我就不用了。」
「没关系,我只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nv人坚持把折叠伞放到男警手上,表情诚恳:「而且我刚有看到一辆警车,你从这里走回去又会淋一次雨了,不如撑伞,还来得好一点。」
nv人除了把另一把伞送给老太太之外,还从塑胶袋里拿出一杯热可可给老太太。
「小nv孩好乖啊,婆婆谢谢你了。」老太太笑容慈蔼,由衷道谢nv人的好意。
「那就谢谢你了。」男警手心伸进口袋,本想掏钱买下雨伞,却想起皮夹放在驾驶座,只能尴尬坦诚:「抱歉,我好像没带钱,那个雨伞……」
nv人抬眸,朝他绽开如玫瑰花般盛开的笑颜:「不用啦,我真的只是想帮个忙而已。」
男警还想推拒nv人的好意,再三推却:「可是……」
「黎敏恬,你怎麽没有在原地等我啊!」一名绑着黑se马尾的nv人,穿着水蓝se吊带k装,还拿着手机凑近耳边。
黎敏恬後知後觉的0着包包,才发现手机正在震动。
「卢芷絮,我才想说你怎麽迟到了。」黎敏恬把手机震动按掉,手上还残留雨珠冲刷的痕迹。
手心sh滑导致黎敏恬拿不稳手机,还差点掉落地面,一阵慌乱中,她不小心按到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她焦急的想把手电筒功能关闭,慌张地在萤幕上乱0一把,倏忽,灯光打在男警身上,彷佛成了焦点。
即使被雨水洗刷脸面,男警外表的俊朗还是丝毫不减,白皙又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褐se眼眸,以及薄唇g勒的弧度,那抹微笑,很难让人从他身上转移焦点。
有一瞬间黎敏恬看得出神,直到男警被灯光照得刺眼别过头去,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机丢进包包里。
黎敏恬俯身致歉,好生尴尬:「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手电筒。」
男警摇了摇头,向她投以善意的微笑:「没关系。」
亲切的态度让黎敏恬在心里赞许几分,点头致意。
随後,黎敏恬又转向老太太嘘寒问暖一两句,向老太太道别。
眼见任务达成,也没什麽继续待着不走的理由,黎敏恬拉着卢芷絮的手,离开原地。
男警以手心抹去额上被雨水占据的痕迹,正想为了那把ai心伞再向黎敏恬道一次谢时,她却已经悄然离去。
这天,黎敏恬三个字像个炙热的烙印,无形之中,在他心里有了痕迹。
隔天早晨,晶莹的雨珠附着在玻璃窗,窗外天气犹如昨晚圣诞夜那样下着大雨。
黎敏恬握着马克杯,啜饮一口热咖啡,望着窗外被薄雾笼罩的天空沉思,原先想跟卢芷絮到海景咖啡厅吃饭,不过大雨下了一个小时仍未消停,只好取消计画,在昨天那家百货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用餐。
卢芷絮是黎敏恬的好友,两人就读同所大学,是同班同学,毕业後虽然在不同地方就业,但依然维持良好关系,时常联系相约出游。
「我本来还想说要去玩沙子的,小时候我最ai堆沙堡了。」卢芷絮拿起叉子卷着义大利面,放到嘴里时犹豫了:「不过我好像没有堆沙堡的用具,是不是该买个铲子?」
「重点是现在有了铲子你也没办法去海边呀,不过这场雨还真大,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雨停。」黎敏恬视线依然笔直地看向窗外,不过这次她r0u了r0u眼睛,整张脸贴着窗面瞧个仔细。
窗外,在咖啡店附近的转角处,有名男人穿着反光的警用雨衣指挥交通,身高跟她昨天看到的那名员警相似。她不禁揣测,会是同个人吗?
卢芷絮见状疑惑着:「窗外有什麽,竟然让你看这麽久?」
「我好像看到了昨天那名警察。」黎敏恬把视线移回她还没动过的那份青酱海鲜炖饭:「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只有背影。」
卢芷絮不免调侃她,揶揄着:「g嘛,一见锺情吗?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你想太多了。」黎敏恬笑着,右手拿着搅拌bang,在杯子里转动:「只是觉得他人很善良,昨天突然下大雨,他想都没想就跑到雨中,脱下他外套为老nn遮雨,结果他自己淋成落汤j。」
「现在这种热心的人不多了,如果还能再遇见他,或许你应该把握机会,勇敢追ai。」卢芷絮拿着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加油,你不敢问他是不是单身的话,我帮你问!」
黎敏恬用汤匙挖了一口饭:「你是乱点鸳鸯谱吧你!」
一个小时过去,黎敏恬跟卢芷絮已经吃完午餐,两人走到公车站牌等候公车。坐在候车亭,黎敏恬一直盯着手机里的公车应用程式,资讯显示距离下一班公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於是她东张西望,观察柏油路上的轿车以及机车骑士。
最後,黎敏恬把目光驻留在那名指挥交通的警察身上。
这场大雨已经下了近两小时的时间,车流量也越来越多,骆微御观望逐渐浩大的雨势,脑海闪过昨晚圣诞节,好心替他买了一把伞的那名nv人。
他记得她朋友叫她黎敏恬,那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吧;如果不是刚好担任指挥交通的同仁生了大病去开刀,否则他也不会临时被叫来支援,进而遇见黎敏恬。
虽然他不曾想过热心行事会遇见回报,但是那把伞的回忆却带给他不小的感动,只可惜那可能只是一面之缘,是茫茫人海中匆匆一瞥,随即就会忘记的一段cha曲。
再一小时就可以跟另一名同仁交接,回派出所吃顿饭,骆微御把心思转回眼前川流不息的车cha0,倏忽,眼前惊骇的状况来得猝不及防,令他无法思考。
一辆公车失控撞上一辆轿车,身为警察职责,他请求支援後,想都不想便赶了过去,却不幸被身後逆向行驶的机车给撞伤。
骆微御倒地後动弹不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失去意识。
一个礼拜後,单人病房里那名沉睡的男人终於苏醒了。
「请问你叫什麽名字?」说话的是一名男医生,他在病历表来回翻阅,藉此了解病人的状况。
「我不知道。」男人眼神直直地盯着男医生看,不像在说谎,刚醒来的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叫做什麽名字,也不记得是发生了什麽事情才让他来到医院,只知道这里强烈刺鼻的消毒水味,与瓶瓶罐罐的药水参杂在一起,形成一gu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
「赖梓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黎敏恬没好气地指着他鼻子骂道,眼神忿忿不满:「别闹了,赶快打给你爸妈,叫他们来医院照顾你,我没空在这里陪你瞎等。」
赖梓宥循着声音来源,望着站在他病床前的nv人,她有一头如瀑布流泄的棕se长发,一双瞳仁似清水般澄澈,年纪看起来b大学生再大一些而已,估计还不到三十。
「赖梓宥是我吗?」赖梓宥微微一愣,面se困惑地指着自己鼻梁,再次出声确认:「我叫赖梓宥?」
男医生张嘴像是要说什麽,但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咽下去,最後才摇了摇头,询问赖梓宥的出生年月日。
「八十年七月七号?」赖梓宥目光悄悄移到左腕的蓝se识别手环,照念一遍。
「对,没错……」男医生在住院纪录表记载赖梓宥清醒後的状态表现,对黎敏恬叮嘱:「黎小姐,像赖先生这样的状况就是创伤後压力症侯群,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其他人,如果可以就多跟他说说话,陪他出去走走,对恢复记忆都有很大的帮助,有些人在另一半的陪伴下,恢复神速。」
黎敏恬脸像是要垮了下来,嘴唇颤抖着:「唐医生,我跟赖先生并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老朋友。」
赖梓宥没有反驳,只是望了一眼床边柜子上的黑se短夹,像是想确认什麽,他打开来看,里面有一张拍立得照片,是他跟眼前这位黎小姐的合照。
在那张拍立得照片,两人贴近彼此的脸,他的手g着她肩膀,笑得幸福洋溢。
赖梓宥盯着照片瞧,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跟黎小姐似乎真的是情侣关系。
关於ai情的部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把视线从照片挪移到黎小姐身上,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应该要记得她,却被他遗忘了。
赖梓宥沉思几秒,才把那张拍立得照片从短夹夹层取出:「我想问一下,这张照片是什麽时候拍的?」
黎敏恬一见到那张照片,大脑像被重置的主机,原先绞尽脑汁才得以蹦出的长串反驳词,全都被抛诸脑後。
那张拍立得照片他竟然还留着……只是在黎敏恬的眼里,这不过就是一种惺惺作态的表现。
「总之,黎小姐,赖先生现在非常需要你,我们院方一直联络不到他家人,再请你帮忙联络了。」唐医生逮着机会,一溜烟的跑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对情侣。
或者说,一对前情侣。
「我们真的是情侣?」赖梓宥有意无意地0了一把後脑勺,一双幽黑se瞳仁略有困惑:「但你想跟我撇清关系,所以没承认?」
这几近质问的一句话,惹得黎敏恬大动肝火。
「赖梓宥,你这什麽意思?你跟文绮夏背叛了我们三年的感情,你发生车祸关我什麽事情,就因为你家人莫名其妙失联,就因为我没ga0失踪,所以还得来帮你收拾烂摊子吗?文绮夏去哪了!」黎敏恬攥起拳头,贴着纤细长腿,饱含怒意的眼眸正瞪视着他。
赖梓宥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眸里,终於有了一点反应:「我不记得,不管是你说的文绮夏,还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於一切浑然不知的陌生感,赖梓宥低着头,尝试想起关於自己的过去,但越想去记起,头痛yu裂的感受就会随之而来。
赖梓宥放弃挣扎,不愿再b迫自己去想些什麽,猛然抬头,照进他深邃眼眸的是一张倔强脸蛋,噙着眼泪却迟迟不肯落下,微弯的红唇挂着苦涩笑意。
焦躁满盈,赖梓宥疯狂搜寻脑袋里任何一处一隅,都没找着如何安慰黎敏恬的最佳方法,那些答案彷佛从不存在过一样。
「忘了也好,反正交往时你也没多在意过我。」黎敏恬哭红双眼,鼻子红通通得像只麋鹿。
赖梓宥ch0u了几张面纸,凑到黎敏恬面前,嗓音没有高低起伏的说着:「抱歉,我想不起来那些事情,除了抱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麽。」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黎敏恬想都不想的夺门而出,离开令她厌恶的空间。
只有还在接收讯息,重新适应一切的赖梓宥独留在这。
黎敏恬匆匆离开病房,她在贩卖机前掏出y币在手心把玩,最後看准了矿泉水,投币後取出商品。
「可恶,ga0什麽……」黎敏恬转开瓶盖,冰开水沁凉的yet直入喉咙,顿时让她烦躁高涨的情绪得以舒缓。
她从没想过赖梓宥还把他们交往时的情侣合照放在皮夹里,甚至可以若无其事地把照片拿出来堵她的嘴,已经分手一年了,赖梓宥也把当初介入他们的文绮夏升级成正牌nv友,那张合照留着的意义又是什麽?
只是话虽然这麽说,但赖梓宥在病房那一段没来由的道歉,还是令黎敏恬心中那gu堵塞已久的疼痛终於能够被清理,等到救赎。
可是ai,却早已回不去最初的模样。
手机在包包里铃铃作响,黎敏恬把手机翻找出来,迅速接起电话。
「芷絮,你找我有事吗?」黎敏恬把宝特瓶放进她那只超大容量的水桶包,准备离开医院。
「敏恬,上次提到的ai心净滩活动,你有决定要不要去了吗,周六就快到了。」电话另一端卢芷絮的嗓音温柔悦耳,让黎敏恬坏心情也跟着消散。
「净滩……」黎敏恬戴上耳机,边抓着长发,用发圈紮了马尾:「好啊,反正我周六也没什麽事情要忙。」
「那就说好罗,这礼拜六我去接你,我先忙一下工作,拜拜罗。」卢芷絮提醒完便挂上电话。
结束通话的那一刻,黎敏恬望着手机萤幕,心却有种落寞与空虚盈满,跟赖梓宥分手後,她也不是没遇过不错的对象,但没有一个能让她的心跳加速,产生想恋ai的感觉。
是真的都没遇见合适的对象吗,还是她还难以忘怀赖梓宥曾经的温柔?
这个想法一直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她却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黎小姐。」男人的叫唤从身後远远传来,很明显是对着她喊。
多麽陌生的称呼,可见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只能用姓氏来喊住她。
「我叫黎敏恬,还有你不要一直追着我,我不想让人误会我们有什麽关系。」黎敏恬转过身,举着右手伸出食指,严正声明自己的立场与清白。
「黎敏恬?」赖梓宥剑眉微皱,细细重复一次後,眉梢有一丝顿悟染开:「我知道了,那就叫你敏恬。」
黎敏恬美眸微瞠:「赖梓宥,不要跟我装熟好吗?」
「我只是想问你,既然我们在一起过,你对我的一切应该很了解吧?」赖梓宥神情认真,没有矫r0u造作:「那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发生车祸吗?」
黎敏恬简洁扼要地回答:「你开车的时候被一辆公车撞到,就这样。」
「被公车撞到,出车祸……」赖梓宥有意无意的0着後脑勺,记忆还是没有长进,什麽都想不起来。
「对。」黎敏恬拉开拉链,从包包里翻出纸笔,快速的在纸上落下电话与名字。
赖梓宥不发一语,双眸幽沉凝思着,揣测她举动的用意。
「不要来烦我,不要sao扰我。」黎敏恬抓着赖梓宥的手,把便条纸往他手心一拍:「这是你爸妈的电话跟名字,有什麽事情请你自己跟他们联络,不管怎样,就是不要再叫我来了!」
倏忽,赖梓宥成了坚若磐石的雕像,耸立在原地,目光迟滞,又一次让黎敏恬消失於他的眼眸中,等到他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问她的电话号码。
一gu挫败涌入脑海,郁闷填於x口,赖梓宥苦思该怎麽找寻黎敏恬,她是他目前知道,唯一一个了解他的nv人,如果就这样没了联系,他也不知道该怎麽找回自己。
赖梓宥蹲踞在地,还没有头绪该怎麽做时,一名护理师推着行动护理车,从他面前走过。
成功甩开赖梓宥,黎敏恬到停车场缴费取车,准备开车回家。
要不是因为交往期间他把紧急联络人之一填写她的名字,不然医院也不会在联系不到赖父、赖母後,把联络目标转移至。」
「不管怎样,我现在只想跟你划清界线,你能不能别再找我了,可不可以还我清静的生活?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忘记了。」黎敏恬态度决绝,排除一切跟赖梓宥和好的可能x。
好不容易才从失去他的伤心走出,他的背叛让她整整痛哭了几个月,她不想再对他有任何期待,也知道曾经脚踏两条船的他,不可能会是她正确的选择。
「你写的那张纸条我看过了,我也尝试联络我爸妈,但他们关机了,我回过家里,他们也不在。」赖梓宥把他在家中找到的纸条拿给黎敏恬:「他们留言说要出远门一趟。」
纸条上写着:「梓宥,我跟爸爸去旅行,大概一个月後就会回家了,这段时间我们不会使用手机喔,不必担心我们。」
黎敏恬盯着纸条上的字迹,赖母曾经亲手写了卡片祝贺她的生日,纸条上的确是赖母所笔。
「那应该与我无关吧。」黎敏恬淡漠的指向玻璃门,毫不留情:「你走吧,我要忙了。」
赖梓宥瞟了一眼店门口,再把目光移回她身上:「我想找回我自己,但是靠我一个人,我做不到。」
「门口在那里,你要自己走,还是要被我拿扫把赶出去?」黎敏恬手cha着腰,眼睛还燃着熊熊怒火。
「我只有你能拜托了。」赖梓宥眼se黯淡,语重心长的说着:「我翻过家里的一些资料,我想既然我们在一起过,你一定清楚,我爸妈他们各自都是家中独生子nv,我外公外婆,或者爷爷nn也都不在了。」
黎敏恬怔怔望着赖梓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麽理由婉拒,他说得没错,除了他爸妈以外,他是真的没有亲人了。
但是没有亲人,也总该有朋友吧,怎麽样都轮不到由她来陪他找寻记忆。
黎敏恬移开目光,苦笑於唇边化开:「你还有朋友可以帮忙,真的不是非得找我。」
赖梓宥缓缓开口,解答了她的困惑:「我想过,电话簿里面的好友都被我打扰过了,但没一个人相信我真的失去记忆,要不然就是已经结婚了,没空理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打扰她,但是现实面来看,除了求她,他真的别无他法。
「我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你对我的伤害,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跟你说话,已经是我尽最大的努力了。」黎敏恬紧咬着唇,眼眸坚定地凝视他:「梓宥,我真的没有办法跟曾经的情人当朋友。」
霎时,赖梓宥低下头,弯着身t九十度鞠躬,诚恳请求:「敏恬,我知道我不记得过往,不代表我就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也许发生这场车祸失去记忆,是我的报应,我认了,也很抱歉,但现在我只有你能帮忙了,我真的很需要你。」
这个举动无疑是b迫黎敏恬接受他的请托,只是一再而三的拜托,她原本屹立不摇的信念,绝不跟前男友当朋友的原则,逐渐动摇了。
这是赖梓宥:「不如找一天,我们去公司看看吧。」
赖梓宥步伐在原地停留,侧眸凝睇她,有些讶异道:「公司?你要跟我去公司?」
「去一趟或许你会想起什麽也说不定。」黎敏恬面有无奈的耸耸肩:「只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进去就是了,毕竟我已经不是那里的员工。」
赖梓宥双手环抱於x前,闭上眼睛认真想了想:「不然我跟你订咖啡请他们喝,你觉得呢?」
黎敏恬整顿思路後做了打算:「公司在十二楼,我想我可以在一楼管理室等你就好,就不跟着上去一趟了,我不是员工,不适合进去。」
公司在她离职後,她的职位理所当然要有人接任,内部当然也人事调动过,也许现在进去公司,同事都还不见得是她认识的那几个,可能来了不少新面孔也说不定。
再者,那是一家公司,是工作职场,并不是娱乐场所,她既然不是员工,就没理由随意进入。
赖梓宥睁开眼睛,接受了她的想法:「也是,那就一样跟你订购咖啡,只不过你待在一楼等我。」
黎敏恬掀唇一笑,小小梨涡跟着浮现:「那就这麽说定了,时间就下周五吧。」
事情算是有了共识,两人的话题又绕回夜市有哪些小吃是必吃的,哪里的s水球多好玩、哪一摊的套圈圈奖品b较划算,诸如此类。
直到抵达停车场前,他们都还在热络的聊天。
在饱餐一顿後,赖梓宥领着黎敏恬,两人一前一後,在夜市人满为患、十分拥挤的走道中穿梭。
前往夜市出口的路途上,黎敏恬的目光始终摆在游乐摊位,像紧紧黏住的麦芽糖,一沾染就难以分开。
察觉到这件事的赖梓宥,长腿骤然停下:「你对娃娃有兴趣吗?」
「我妈自从退休後就在育幼院做志工,帮忙一些事务,有时我会买一些新的娃娃带去育幼院送给孩子们。」黎敏恬眼眸闪着欣喜的微光,目不转睛地在摆了娃娃的摊子停下。
每次带了一大袋的娃娃去育幼院,孩子们在收到娃娃时开心的笑靥,她彷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那种为了微小的幸福可以开心许久的样子,也曾经是她儿时生活的缩影。
赖梓宥指着左前方s气球的摊位,温柔一问:「不如我们去看看那家s气球的摊位?」
黎敏恬不敢置信的反问,眼神还有些疑惑:「真的要去?」
她的确想挑战s击满靶换取娃娃,但她也明白对她来说这是艰难的任务,她的枪法一直以来都不太准确,以前高中上课打靶的时候就是如此。
至於赖梓宥,他的枪法b她好一些,但是挑战满靶有时会失败,总是要打到三、四次才会成功,等到抱走战利品离开摊位後,他总是大声嚷嚷着下回绝对不要再来,这回却好像有点不同以往。
赖梓宥朝她投了一记灿笑,富有自信的点头:「嗯,我想挑战。」
黎敏恬惊诧着,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赖梓宥枪法也普普通通的事情说出口,他却已经逐步走向s气球的摊位。
「老板,请问要s几次满靶才能换取娃娃?」赖梓宥瞄了一眼桌面的空气枪,同时尝试握住枪柄,找寻手感b较适合的那一把。
老板正在为保丽龙墙面的空洞装上气球,擦拭汗珠後,用粗犷的声音回答:「大娃娃要六次满靶,小娃娃三次满靶就可以了,一局一百元,买五局送一局。」
赖梓宥打开皮夹,取出一张蓝se的千元钞票:「那就十局。」
老板收钱後,让赖梓宥自行选择想要的空气枪。
赖梓宥握着枪柄,眯起左眼按下板机,墙面上数十颗气球全数被他歼灭。
黎敏恬看着被扫s得一颗不剩的气球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啧啧称奇。
如果只是s破十颗气球、达成一次满靶倒也不足为奇,但是根据她对他的了解,连续六次满靶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毫无失误。
一眨眼的时间,赖梓宥已经从六次满靶,转变成十二次满靶,老板见了也拍手叫好。
「恭喜,全部的娃娃都可以选,看你们想要什麽,如果想要大娃娃,能挑两个,小的娃娃则是能挑四个,两个方案选一个。」老板拿着铝合金的晒衣叉杆,对身後的大小型娃娃指着。
「既然你要送给育幼院的孩子,肯定b较知道他们的喜好,就让你选吧。」赖梓宥侧身望向黎敏恬,把选择权交给她。
他会想要尝试打满靶只不过是为了让黎敏恬可以换取娃娃送给育幼院的孩子们、尽一份棉薄之力,虽然他没有办法t会育幼院的生活、无法深刻了解他们的心境,但是至少可以在能力范围里,和她一样把ai分享出去。
「我选啊?」面对墙面上各个可ai有趣的娃娃,黎敏恬有些苦恼:「选小娃娃好了,一只兔子娃娃、一只小熊娃娃、一只章鱼娃娃和一只海豹娃娃。」
老板把娃娃们依序解掉钩子,指着塑胶袋询问:「小姐要袋子装起来吗?」
「谢谢老板,不过用手抱着就好。」黎敏恬笑笑接过娃娃,把它们抱在怀里,眼神相当宠ai。
两人双双离开摊位,黎敏恬始终把焦点放在她抱的那几只娃娃身上,时不时笑得像孩子一样稚气,赖梓宥望着她满足的神情,不自觉也被她快乐的模样深受影响,踏实感在心口化开。
白净云帘挂在天空,yan光像热情激烈的火焰照耀,相互辉映彼此的存在。
黎敏恬在工作吧台专注冲泡咖啡,并且在外带纸杯填写了客人名字,上回赖梓宥提议订购咖啡送到公司去,全公司上下少说也有四十、五十人,大订单的进驻让她双手闲不下来,一直重复相似的动作。
柯彩茵把客人用过的餐盘放进流理台,凝视着黎敏恬:「赖梓宥怎麽突然要订这麽多咖啡?这是要请谁喝的吗?」
黎敏恬把杯子盖上,转过身将咖啡杯放进保冷袋里:「他说要请他们公司的人喝咖啡,所以做完这些,我还要外送到我以前任职的那间公司。」
「难怪。」柯彩茵洗净双手,用擦手纸巾擦去水渍,她打开蛋糕柜,夹了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到洁白瓷盘。
「依茹姐好像去化妆室了,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先出门。」最後一杯咖啡制作完毕,黎敏恬脱下围裙,提着两大只保冷袋,匆忙向柯彩茵交代。
柯彩茵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啊!」
开车行驶将近一小时,黎敏恬总算抵达目的地,她在停车场把车子停妥後才打给赖梓宥,要他到一楼门口与她会合。
一幢玄铁灰的工商大楼昂首挺立,高大的楼身像要刺破云宵,在yan光下有些刺眼,黎敏恬戴着太yan眼镜,像小助理一样等待着赖梓宥到来。
十分钟後,赖梓宥穿着剪裁合身的黑se西装,搭着纯白洁净的埃及棉衬杉,俊俏的身影出现在黎敏恬面前。
她看傻了眼,差点没认出他来,忘了有多久没见过他穿着如此正式。
赖梓宥开口了,朝她伸出双手:「辛苦你了,刚才应该让你在停车场等我,这两袋太重了。」
黎敏恬收起目光,把保冷袋递到他手上:「没关系啦,不过你跟公司同事打过招呼後,有想起什麽来吗?」
赖梓宥笑容晕开在唇边,眼神却异於那gu笑意,有gu沮丧满盈:「我很努力去回想,不过好像没有什麽进展,如果他们x前没有挂着识别证,我可能谁也不认得。」
回想重新踏进公司办公室的那一刻,赖梓宥内心的旁徨犹存,虽然车祸难免会有後遗症产生,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让他激荡起回忆的画面,他开始担心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回自己,那些未知数彷佛化身成一只强而有力的野兽,分分秒秒吞噬他的勇气,逐步带他走向恐惧的深渊。
黎敏恬读懂他眼睛想透露的讯息,她嗓音温雅,为他加油打气:「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吧,恢复记忆不是那麽快速的事情,c之过急反而会有反效果,还不如放宽点心。」
赖梓宥凝睇着她灿亮双眸,有些释怀,由衷向她致谢:「你说得没错,谢谢你了,还告诉我这些鼓励的话。」
黎敏恬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再迎向他的目光:「不客气,你快点把咖啡拿去给他们喝吧,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赖梓宥叮咛着:「嗯,你回去小心点,开车注意安全。」
黎敏恬右手举至头顶和赖梓宥挥手道别,他以点头示意後转过身,双脚踩着回去公司的步伐。
有的时候生命来得悄然,也走得突然,谁都没有办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麽事情。
上午,赵依茹拿着一封印刷生命礼仪公司字样的牛皮纸信封袋,语重心长地跟黎敏恬以及柯彩茵交代工作事项,她想为咖啡店另请员工,暂且告别工作回老家陪伴妈妈。
赵依茹顶着红肿双眼,昨晚爸爸骤然离世的消息带给她不小的打击,虽然说爸爸年事已高,长年躺卧病床无法言语,得靠着引流管支撑生命,对他来说也是种折磨,但对他家人来说,他的离去又何尝不是一件伤心事。
「敏恬,你跟晏哲还有在联络吗?我想快点找到人来帮忙,但是又怕应徵过急,来的人恐怕不是那麽适任,或者学得不够快,无法适应环境。」赵依茹透过手机搜寻人力银行的应徵者,有男有nv,年纪大约落在二十至三十岁左右,只是似乎没有适合的人选。
有的只想应徵短期,有的只能做晚上,有的还得固定休周六日,种种无法配合的因素,让赵依茹本就悲伤的情绪,更增添了一分哀愁。
「最近没有,上一次联络是什麽时候也不记得了。」黎敏恬翻着手机通话纪录,近期的确没有跟尤晏哲联络的痕迹。
真要说她跟谁联络较为频繁,近期大概就是赖梓宥了吧。
「唉,我怎麽忘了,他自己也有店要忙……」赵依茹把头埋进臂弯,趴在桌面怅然。
前员工尤晏哲离职之後便离乡背井,到高雄开了一家属於自己的咖啡店,以粉红se系的玫瑰庄园风格打造浪漫情怀主义,因此x1引不少拥有少nv心的nv顾客上门打卡拍照。
尤晏哲定居高雄,也没打算回台北的样子,尤其又是老板了,当然也没办法ch0u身回来帮忙。
黎敏恬凝睇过去不论遇见什麽事情,始终保持理x、乐观看待每个困境的赵依茹,如今因着爸爸回到天家心痛难挨,因为思念而致使眼睛哭得肿痛、一夜难眠的愁苦脸se,身为员工她自然也不好受。
共事久了,这还是黎敏恬,他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幼稚,完全不像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思维。
她会想要在志工活动上多花点心思与时间,无非就是她儿时的经历,让她长大後也想尽一份心力,去关怀、去传达ai的价值,他却私下写了那种文章抱怨她的善良……
他心惊胆战,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知道这篇文章吗?她看过吗?他不敢问,,随便写的,我打算删除了。」赖梓宥像做坏事一样,快速收起手机,深怕被她发现文章内容。
「仔细回想,交往那三年的时间里,我还真的没主动看过你手机,除了你自己拿给我看以外。」黎敏恬打了个呵欠:「所以就算你现在跟我说你写的文章跟我无关,我可能也会相信你。」
赖梓宥茫然地凝视着她,她其实很有个x、有自己的主见。
就像他文章说的,她并不会因为他讨厌大海,她就放弃了她想帮助人的心情。
她很好,她的好却不再是他能拥有的。
想到这件事,赖梓宥猛然摇了摇头:「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文章,只是你看起来有点困了,我想看夜景的事情,要不要下次再说?」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整,要看夜景的地方是位於山上的一间景观餐厅,会经过几个蜿蜒曲折的山路,从刨冰店开车到那里,至少要花费一小时以上的时间,明天还得早起上班,他怕她太晚睡上班会没有jg神。
黎敏恬ch0u着sh纸巾擦拭嘴唇,仔细想了想:「好吧,太晚回去也不好,那现在就启程回家吧。」
隔天一早,赖梓宥进到咖啡店上班,却只看见柯彩茵以及新来的工读生情侣档,苏语光跟冯筠纱。
赖梓宥把背包放进置物柜里,穿上围裙,在身後绑了蝴蝶结,移步走向正在煮咖啡的柯彩茵。
听闻脚步声靠近,柯彩茵停下动作,转过身指着吧台上的玻璃壶热茶。
「这杯热水果茶是要送给三号桌的,端的时候小心喔。」柯彩茵交代完,继续专注煮着咖啡。
「好。」冯筠纱带着充满朝气的笑容回应,动作小心地把玻璃壶放到托盘,随即准备送餐。
苏语光正巧送完餐点,回到吧台时视线瞄见冯筠纱,还跟她交换了眼神,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赖梓宥倒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把目光放在柯彩茵身上。
柯彩茵煮好咖啡後,把咖啡杯放上小圆盘,准备送上吧台。
赖梓宥抓准时机,开口询问:「敏恬今天没有来吗?」
他记得黎敏恬没有说要请假,昨天人也都好好的,今天却突然没来上班,肯定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只不过他传讯息给她始终无人回应,他只好从柯彩茵身上找寻答案。
柯彩茵放置好咖啡杯,偏着头想了想:「她有点发烧,我本来打算下班後去看看她的,但是我家猫咪也生病了,早上请我家人送过去,晚上我得去接猫咪。」
赖梓宥听得心底有点不舍,支支吾吾:「那她怎麽吃饭,还是我……不是,我是说伯父伯母会帮她准备吗?」
他想过到她家探望她,但是又怕被人大作文章,毕竟单身男子进去单身nv子家中,怎麽想都不好看,他记得她好像是一个人住。
柯彩茵有些苦恼:「应该不会,她离她爸妈家有点远,而且她不太喜欢麻烦别人,生病的事情应该不会跟爸妈说。」
「那她今天怎麽吃东西?」赖梓宥悬着一颗心,顾不得柯彩茵怎麽看他,直接拨了电话给黎敏恬。
电话响了几声後,黎敏恬终於接起,虚弱应声:「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麽打给我……」
「你现在发烧几度,去看医生了吗,你吃过东西了没有?」赖梓宥一长串的问题连环抛去,电话另一端的黎敏恬顿时清醒。
「咳咳……我有去看医生了,目前还不饿,但是晚一点可能会睡一下,如果店里有什麽事情,你或者彩茵再打电话把我叫醒吧……」黎敏恬咳了几声,喉咙乾痒,讲起话来都觉得吃力。
也许是昨天在车上吹冷气吃冰,回到家後还看了一下电视,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电风扇直吹着头,半夜醒过来时,她就觉得身t似乎不对劲,喉咙开始疼痛,吃过止痛药後,她眼睛阖上睡了回笼觉。
早上她再度醒来时,身t像是在窑烤的土瓮里待过一遍似的,全身发热、汗水淋漓,她忧心忡忡的量了t温,果然烧到三十八度。
「那芷絮呢?她今天会去探望你吗?」赖梓宥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
「她今天晚上有公司餐叙,我也没跟她说我生病了,只是一场小感冒,我一个人也可以的……」黎敏恬撑着眼皮,总觉得吃过药後她就嗜睡。
「那……好吧,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再跟我说。」赖梓宥挂上电话,心里还在挂虑她的身t状况。
他怎麽不老实说他想去看看她就好,就算只是待在门口看一眼,他也想确认她是平安的,这样他就不用那麽担心她了。
望着结束通话的手机,赖梓宥有种心里落空的感觉。
柯彩茵留意到他的异样,忍不住糗了他几句:「提醒一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心思应该先摆回工作上喔,不要人在这里,心不在这里。」
「我只是担心她在逞强,明明需要人照顾,却没有说出口。」赖梓宥丝毫不介意自己成了被调侃的对象。
「放心,她如果真的需要人帮忙,她一定会说,但是如果她没有开口的话,就暂时这样吧,她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柯彩茵把视线挪回点餐单,开始制作下一杯咖啡。
赖梓宥反覆咀嚼她的忠告,这就是黎敏恬吗?即使需要人帮忙,就算伤心难过,也都闭口不说,一个人勇敢走过吗?
这就是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导致她个x如此的吧?他完全不敢想像待在育幼院的那些日子,她是怎麽熬过来的。
转眼,夕yan低垂,使得云层呈现橘红se的模样,一到下班时间,赖梓宥便迅速打完卡,他脱下围裙背起背包,传了讯息给黎敏恬。
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时间,她仍然没有回应,赖梓宥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y着头皮打电话给她,她却主动拨了电话过来。
「你能不能帮我买个粥,我本来想自己去买,但是觉得好不舒服……」黎敏恬说起话来有气无力,脑袋还在胀痛着。
赖梓宥连忙回应:「好,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从店里出发,不过你想吃什麽?」
黎敏恬眼睛转了转,躺在床铺,盯着天花板:「我想吃鱼片粥,是纯鱼片,不是鱼肚,还有不要加姜,多了那个味道我吃不习惯。」
「嗯,我到你家门口再打给你。」赖梓宥把电话挂上,拎着钥匙,准备开车前往她想吃的粥店。
赖梓宥开车实际走访好几家粥店,要嘛鱼片粥售罄,不然就是根本没贩售鱼片粥,只有卖鱼肚粥,他停在路边,待在驾驶座查询还有哪里可以买得到鱼片粥,视线突然瞄到一家超市,他斟酌过後决定尝试煮粥,总b一直买不到黎敏恬想吃的东西,让她等待过久还来得好。
迅速在停车场找到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赖梓宥将车子停妥,赶紧进到超市挑选食材,把帐结清後回到车上,转动钥匙,把车子驶离停车场。
到了黎敏恬家楼下的管理室,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很快的,他看到她的身影,r0u着惺忪睡眼,缓缓地朝他走来。
「不好意思,还让你跑一趟。」黎敏恬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指着他手上的焖烧罐:「这是什麽?是鱼片粥吗?」
赖梓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颊,把焖烧罐交给她:「我买不到鱼片粥,我想说不如自己煮给你吃看看。」
「这是你煮的?」黎敏恬不免愕然:「原来你会煮东西?我以前还真没吃过。」
「不过我赶时间煮的,可能不是非常好吃……」赖梓宥有些紧张,不断搓r0u着手指。
他是竭尽所能地照着食谱一步一步烹煮的,甚至还打了电话求救,虽然他试吃过觉得还可以,但就不知道符不符合黎敏恬的胃口。
黎敏恬望着焖烧罐,强烈的感动涌上心头,这场病让她发现他t贴的一面,生病时的难受似乎也没那麽不舒服了。
见到她一句话都没说,赖梓宥尴尬的打破沉默:「那个,你还是快点上楼吧,粥要趁热吃,而且你生病了,不适合待在外面太久。」
黎敏恬面se赧然,一手拎着焖烧罐,另一手向他挥手:「那……谢谢你了。」
赖梓宥点着头,举起右手向她说声再见。
黎敏恬一进家门便把焖烧罐放在客厅桌上,到了厨房洗净双手,回到客厅享用鱼片粥。
转开盖子,新鲜鱼片散发淡淡香气,迅速飘散在客厅各个角落,黎敏恬凑近闻着,没有一点腥味,她拾起汤匙舀了一口,放在唇边吹凉,一口吃下。
r0u质软neng的鲷鱼片在嚼食中直冲味蕾的天花板,令她食慾大开,连连吃了几口,而且他真的谨记她所说的,没有加入姜丝,只有把青葱切成丝,放在粥的最顶层。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整罐粥被她吃得一口都不剩,她拿手机拍下见底的焖烧罐,传了完食照给赖梓宥。
「谢谢你,东西好好吃,你手艺真好!」黎敏恬还贴了一张感谢的贴图给他。
赖梓宥像是随时待命,快速回覆讯息:「不客气,吃饱後休息一下,记得吃药,还有多喝温水跟早点睡,身t才能好得快。」
黎敏恬回传「ok」,把萤幕关上,坐在沙发看电视。
没过多久,电话震动着沙发,她瞄了一眼萤幕,来电者是柯彩茵之外,还开启了视讯功能。
黎敏恬按下同意视讯键,萤幕上,柯彩茵正在敷面膜。
「敏恬,你有好一点吗?抱歉,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是我家人有事情没办法帮我去兽医院接猫咪回家。」柯彩茵把面膜摘下,用双手抹着残余在脸上的面膜ye。
「我有吃药也有好好睡觉,我好多了,而且还吃了鱼片粥。」黎敏恬提着焖烧罐,在手机面前晃着。
「好吃吗?赖梓宥还特地打给我,问我说怎麽煮鱼片粥,既然你吃完了,应该是还不错吧!」柯彩茵会心一笑,他为了把鱼片粥煮好,还打视讯电话给她。
「他居然问你?」黎敏恬放下焖烧罐,把手机支架打开,让手机立在桌上:「不过真的很好吃,没想到他还满会煮东西的。」
其实她想过就算东西不好吃,她也会努力全部吃完,因为这是他的ai心,亲手煮的东西,说什麽都不应该浪费。
「我也没想过,不过你明天会来上班吗?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在家多休息b较好,只是你记得跟他报平安,不然他上班都心不在焉的。」柯彩茵窃笑着,嗓音还刻意温柔几分。
「我退烧了,明天可以去上班,就先这样啦,我要准备去睡觉了,晚安!」黎敏恬匆匆关闭视讯电话,躺在沙发故作没事,心儿却蹦蹦跳的不受控制。
赖梓宥因为她没主动跟他讲起生病的事情,所以上班无法专心,担心她整天?
虽然他亲手下厨的确直敲她心房,漾起一gu浓烈的感动与悸动,可是这也不能代表什麽吧,车祸後的他对谁都有颗善良的心,所以换作是哪个朋友生病了,他可能都会像今天一样,如此关心。
黎敏恬双眼泛起困倦,她关了电视,从沙发起身走到浴室,准备洗澡休息。
洗了澡,黎敏恬原先疲倦的双眼霎时变得很有jg神,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即便眼睛紧闭不张开,她还是觉得睡不着,好像有什麽情绪在扰乱着。
睡不着觉,她只好打开手机看个影集,也许盯着萤幕久了,睡意就又回来了。
尤晏哲像是在她身上装了一台监视器,传了一则讯息给她。
「我这个礼拜会提前回台北,上次提到说要找你吃饭,你这几天方便吗?」尤晏哲贴了一个笑脸贴图。
「可以,我这周六有空。」黎敏恬在萤幕上快速键字後传送。
「现在晚上十二点多了,没想到你回这麽快,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尤晏哲语气看起来相当愧疚。
「没关系,我刚要睡而已,晚安罗。」黎敏恬并不在意,还是好好地跟他回一句晚安。
「好,你早点休息,晚安。」尤晏哲传完这则讯息後,果真没有再打扰她。
对话结束後,黎敏恬终於找回她的睡意,她把手机调成飞航模式,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暴雨有如长鞭顺着狂风刮起,无情的狠甩地面,白蒙蒙的雾气弥漫,彷佛置身在迷幻森林里,「依五依十」咖啡店附近的大楼建筑物更是隐身在云雾之中,见不着原有的高耸气势。
防台工作确认完毕,黎敏恬才再度把铁卷门拉开,让赖梓宥先走出店里,再把铁卷门放下。
保全系统设定完毕,黎敏恬望着逐渐加剧的雨势,再抬眼瞥着赖梓宥,柯彩茵已经先由家人接送回家了,就剩自己跟赖梓宥的回家问题要解决而已。
黎敏恬从包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准备撑伞离开,赖梓宥却静止不动,好像脚底板被黏住了一样。
她撑开雨伞,面se疑惑:「你今天怎麽来的?搭捷运?」
「嗯,我没想到风雨这麽大。」赖梓宥跟着撑伞,盯向正前方被狂风卷起的树叶,似乎在等待天气转好。
只是根据新闻报导,下午的风雨不会变小,只会越来越大,现在不走,下午要走就更困难了,黎敏恬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其实载赖梓宥一趟也不是不行。
「那你上车吧,我载你回家。」黎敏恬拎着钥匙,率先从店门口的屋檐下离开。
赖梓宥有些犹豫,踟蹰不前,还在思考是不是应该谢绝黎敏恬的好意,她却脚步一顿,回眸瞪视他。
这男人也太耿直了点,都说要载他了,两人独处也不是头一次,他g嘛那麽怀疑她所说的?
「跟上,不要再犹豫了!」黎敏恬又是冲着他喊,一双眼睛燃着火光。
赖梓宥被她惊骇的目光以及命令般的口吻吓了一跳,马上听话,脚步顺从地跟着她走。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飞逝,在副驾驶的赖梓宥始终正襟危坐,双眼只敢看着前方挡风玻璃,连转动一下眼珠都有畏惧。
要是再次不小心惹她生气可就惨了!
黎敏恬见他始终沉默,率先打开话匣子:「不讲话啊?」
赖梓宥连忙摇头否认:「没有。」
他还哪敢说话,她看起来就不太开心……
黎敏恬脑袋瓜思忖着,他还说没有?明明就都不讲话,肯定是以为她在生气吧,她
觉得有点好笑,他的想法未免也太趣味了。
「雨下这麽大,你一个人等着雨停,要等到什麽时候呢?而且气象报导有说过,雨会越来越大,在外面待着很不安全!」黎敏恬解释她当时瞪他的原因,面部表情也变得柔和。
赖梓宥心里有一处角落像是被太yan包围,暖暖的,又好像乘坐在云端,轻飘飘的。
原来她是担心他,口气才会急了一点,而不是真的对他生气。
了解她的想法之後,他总算敢稍微移动目光了。
赖梓宥把脸转向右方,窗外风景时不时变化着,雨水像在击鼓,敲打着窗面。
平常这里是行人与车辆络绎不绝的街道,如今却空荡荡的,冷冷清清人烟稀少,路上也已经没有几辆轿车了,更是难见机车,他想大概都是去躲避这场暴风雨了。
黎敏恬载着赖梓宥来到十字路口,右方是咖啡店,是她在赖梓宥车祸那天,和卢芷絮去用餐的那一间。
赖梓宥被咖啡店深深x1引,眼神一刻都未曾转移过,他看得出神,瞥着久了竟然也有熟悉的感触,下一秒,一gu晕眩却油然而生,头部没来由地在此刻疼痛,剧烈的痛觉迅速窜起,攀爬在脑袋里每个角落。
他推测他可能来过这里,被忘记的记忆才会开始汹涌,把他痛苦的折腾过一遍。
黎敏恬转过头去,见他似乎有些异样,她稍微出了点声:「你还好吗?我忘记这里是你出车祸的地方,你可能会因此受到刺激,身t可能会感到不太舒服。」
赖梓宥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抱着头,眼睛痛苦得紧紧闭上,车祸那天的景象一幕幕从眼帘翻阅过,苍翠挺拔的树木在分隔岛耸立,雷声乍响,如银河倒泻的雨水,从天空形成壮丽的瀑布,冲刷至被yanyan晒得乾涸的柏油路面。
有人坐在候车亭聊天,同时,一两个穿着像是制服的行人,撑伞穿梭於街道。
可惜的是,这些画面即使浮现於眼底,也像被马赛克一样的黑幕遮蔽,盖过清晰影像。
没有一张完整的人脸出现,全部都是模糊不清,像解析度不够的图层带过。
直到脑袋终於停止思考,赖梓宥才觉得自己又能呼x1了,双手慢慢放下,摆在x口前轻轻抚着,没想到回忆过往,其实是会悲喜交加的。
喜悦的部分,是觉得快要找回自己了,所以感到开心与踏实感,能从迷茫的人生里得到拯救。
悲伤的部分,是每一次回想起来,太yanx与後脑勺就会像现在一样的不舒服,像万蚁蚀心,疼痛得无法好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黎敏恬检视後照镜有无来车,确认无误後,方向盘一转,把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格,她轻轻拍着他肩膀,眼神参杂担忧。
她小声询问:「你还好吗?」
他为了不让她担心,y是挤了一抹微笑挂在脸上:「没事,只是头有点痛。」
「那你有想起些什麽吗?例如那一天的天气……」剩下的,她不敢多去提起,就怕造成反效果。
虽然记起车祸发生的细节,对赖梓宥恢复记忆会b较有帮助,但是用强迫的方式去b他记起,绝对不会是什麽好事,因此,黎敏恬只敢在旁边稍作提点,不敢太过直接揭开谜底。
赖梓宥睐了她一眼,指腹r0u着太yanx:「那天好像也是下雨天,然後有穿着制服的学生正在过斑马线,後来的部分我就没印象了……」
黎敏恬双手摀着嘴巴,不敢相信:「太好了,就算只有想起一点点也好,至少有进步了,相信我,很快你就能找回自己了!」
前些时日她还苦恼他找回记忆的这件事情一筹莫展,甚至觉得始终无法好好对症下药,现在他却可以描述一些他看到的画面,这根本是今天最大、最美好的收获!
「我也希望就像你所说的,我很快就可以找回自己。」赖梓宥不敢抱太多的期待,深怕那只是一颗包覆在糖衣里的毒药,太过相信与期望,会变成一种奢求,最後希望落空时,痛苦会是双倍的。
「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你相信与努力,就会有奇蹟!」她眼神坚定,不容他否定。
「你相信我真的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找回自我?」赖梓宥还是有点怀疑自己,语气有许多的不确定,毕竟时间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他还是只有模糊不清的影像在脑海中出现过。
「我当然认为你行的,而且立定一个目标之後就要努力达成啊,只不过一切都要慢慢来。」黎敏恬再三向他保证,像一名教师给予学生足够的勇气。
赖梓宥凝睇她信任与鼓励的眼神,好像从中获取了源源不绝的力量,像是给足了够用的养分,茁壮他的信心。
未来,虽然是由诸多的未知数拼凑而成,会遇到什麽困境也无从得知,更不可能预防,可是他却想好好加油,尽力把那些记忆找寻回来,更希望能让她看见与过去不一样的他,那个已经变好、变得善良的他。
他想要她天天都是笑得开心的模样,他希望她快乐的原因也能有他的影子。
记忆虽然还没有办法清晰,他也还没有办法回到完整的他,可是对她的想法却逐渐有了答案。
对他来说,喜欢她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只是同时也带着难过,他明白两人能像现在这样当好朋友,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一切。
他想过如果还能再次成为情人,他一定会弥补过去对她的伤害,重新成为更好的人,可是他知道即使他变好了,也没办法抹灭他曾经对她造成的痛苦。
她心里肯定留有被他背叛的前车之监,他想……当朋友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与让步。
所谓的ai情身不由己,就是这种感觉吗?
他ai的人,是他不能ai的人。
放了一天半的台风假再回到店里,店外果然乱七八糟的,树叶被吹散在地板,成了凌乱的树叶堆。
冯筠纱跟苏语光拿着扫把扫地,把店门口的脏乱恢复原状。
趁着没有客人上门的空档时间,柯彩茵那两包咖啡豆摆在赖梓宥面前,那是前天要他分辨鲜度的咖啡豆。
「所以你观察出这两包咖啡豆不一样的地方了吗?」柯彩茵延续考题,眼睛眨呀眨的,准备接收他否定的答案。
初学者嘛,如果没有做过功课,怎麽可能分辨得出来咖啡的鲜度?
赖梓宥拿了左边包装较为膨胀的咖啡豆:「一般刚烘焙好的咖啡豆,会有微量二氧化碳的产生,随着时间久了,咖啡豆会持续排气,所以包装袋上面通常会有小洞,也就是透气阀,那是为了让咖啡豆能够把气t排掉的构造,但是这包却没有,而且越来越膨胀,代表里面的气t没有被排出,所以这包应该放了一段时间,相较之下,右边的就会b较新鲜,因为它有透气阀的构造。」
柯彩茵见他有备而来,眼神略有赞赏:「说得还不错嘛,看来你是有认真研究的。」
「我有做了一点功课,只是可能还不足,我还是有需要学习的地方。」赖梓宥谦虚回应,把咖啡豆放回桌上。
他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余光瞄向左边那一桌,黎敏恬正在那里握笔写字,好像在写些东西到她的笔记本,至於具t内容是什麽,他不清楚。
他不敢看得太明显,认知到自己再度喜欢她,就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怕太过张扬会让她起疑。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乾脆就留下来,直接转为正职?」柯彩茵试探x地询问,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她窃笑着,眼角都笑弯成新月形状。
她早就想测试看看他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在这里当短期员工是为了黎敏恬。
柯彩茵这麽想也不奇怪,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说赖梓宥x格大变是因为车祸那也就算了,但是黎敏恬前几天发烧请假,那天他上班更是因此魂不守舍,如果说只是普通朋友,倒也不必特地煮粥给对方吃吧!
所以唯一的可能x就是……他单方面对黎敏恬不是单纯的好友关系。
「我……」赖梓宥答不出来,突如其来的问题还真把他问倒了。
他想过如果可以留下来,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待在黎敏恬身边,可是他也明白,他在这里当员工只是阶段x任务,而且长期待在这里,恐怕她会觉得很不自在。
即使他们现在的关系没有刚见面时的充满烟硝味,但是他终究不是她,没有办法了解她到底是怎麽看待现在的他。
而且他也有原本的工作、原本的同事群,这段时间的工作都是由别人帮忙完成的,他没办法把这个责任搁着不管。
所以在赵依茹回来後,他可能就会离开这家店了。
届时,他跟黎敏恬之间的距离可能就越为遥远,回归平淡。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怎麽可能留下来?」黎敏恬走了过来,笑笑地对柯彩茵说:「我昨天跟依茹姐通过电话,她说你研发的新产品很不错,等到她回来验收成果,没有问题就可以放在菜单里。」
柯彩茵炯炯有神的瞳眸为之一亮,兴奋尖叫:「真的假的,依茹姐说可以吗?」
「嗯,再加把劲,看看能不能把晏哲打败。」黎敏恬为她鼓掌,随即走回她的座位,继续埋头写字。
晚上九点来临,营业时间也结束了,独自在店里的黎敏恬,等待日结单报表列印出来,她看着帐单上的数字跟项目打呵欠。
为了替赵依茹把店打理好,她接下了代理店长的工作,除了维持原有的冲煮咖啡与做些小蛋糕,现在还得帮忙面试新员工、管帐、跟厂商叫货……店长要做的事情,她都得包办。
有好几次差点打盹,她都赶紧捏大腿,让自己五秒内快速清醒,有时太累,就连在家吃完饭,看着电视都能不小心睡着。
担任代理店长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对於将来创业开店有许多益处,还能预先揣摩当老板时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但是真的做起代理店长,还是让她觉得疲累。
脑袋这麽一想,她沉重的眼皮就跟着受影响,眼神一直往下看着,睡意似乎离她越来越靠近了。
「很累吗?」赖梓宥把他刚冲泡好的热n茶摆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表露他的关心。
黎敏恬抬起头来,有些纳闷的凝视他,是她误会了吗?怎麽觉得在他的眼眸里,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凝视像极了当初他喜欢上她的模样,那双瞳仁流露的温柔犹如月亮柔软的光芒,映照在她的心湖,让人很喜欢,也很安心。
「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家了。」黎敏恬收下他的好意,拿起杯子,嘟着嘴唇把热n茶吹凉。
赖梓宥站在她旁边,垂眸盯着她摆在桌上的报表:「本来是要走了,但是看到你还在这里。」
他猜想,帐目核对大概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但是黎敏恬似乎都会再待一下子再走。
他问过柯彩茵,她说黎敏恬有时对完帐就会离开店里,有时则是留下来多待一两个小时,大约晚上十一、十二点才离开。
明明累了,下班,才以为自己去过这家育幼院。」赖梓宥认为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不过如果真的有印象的话,也不错。」黎敏恬单方面结束对话,继续忙着她的工作。
其实她也没做什麽,就只是像做错事的小孩,拿着抹布在同一块区域反覆擦拭。
再熬个几分钟,今天的营业时间就结束了,赶快把帐算好关店,她也就不用再面对赖梓宥。
不过今天这样应付,明天呢?後天呢?她还是要面对他的吧!
「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赖梓宥y着头皮询问,声音却细微得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好像不太开心……」
虽然如此,整间店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员工与客人,彼此同在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下,再怎麽微弱的声音,她还是都能清楚地听见。
「啊?」黎敏恬刻意装傻,想就此糊弄过去,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她并没有不开心,她只是……开始不懂自己在想什麽。
深怕多说多错,赖梓宥索x不再重复一遍自己的疑问,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
离开依五依十,回到家的赖梓宥坐在客厅沙发,一颗心还在想着黎敏恬的反常。
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她从起初对他反感、只是为了遵守承诺而陪他找寻记忆,到现在可以好好跟他说话,有时还能闲聊工作以外的事情,他一直在想,他们真的没有那麽要好吗?
他知道过去的他,在他们的ai情里是个罪不可恕的恶人,但现在的他什麽都忘了,也想重新来过,去善待她、珍惜她、ai她,虽然这份ai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应,但只要看到她快乐,他的ai就有意义,即使只是他单方面的喜ai。
但今天他却得出一个结论,他跟黎敏恬只是被承诺束缚,所以她对他若即若离,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他没有必要多加猜疑与困惑。
越是长时间的相处,他越发觉他对她的ai好像拿不回来,尤其她今天刻意逃避他,更让他觉得是不是她开始讨厌他,或者说,这阵子美好的时光,都只是一种应付他的行为。
他不是把她想得不好,只是逐渐清楚,她真的只把他当作一般人、同事,至於朋友……他本来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但现在看来不是。
赖梓宥迷惘的望着两人在le的对话,虽然讯息都是他发出去的多,但是她也都会认真回覆,这样的她,这阵子真的不曾把他当好朋友过吗?
他握着手机重重叹气,明知道有一天她都会离他远去,为什麽还是会有点奢求?
他更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她有对象了,他该怎麽释怀、淡化对她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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