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锦绣,月满西楼。中秋的月亮似乎都格外的圆。
阖家团圆的日子里集市上依旧热闹的很,灯火的辉煌胜过月亮的清辉,弈清兴致勃勃的拉着风铃儿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上穿梭。
风铃儿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回握住弈清微凉的手,嘴角的弧度从未落下,笑得眉眼弯弯。
两个人就像稚童般撒了欢的闹腾,风铃儿热出一头的汗,她拉着弈清走到某个小摊前,闻着熟悉的香甜,她冲弈清笑得揶揄:“奶茶的秘方都让人窥了去,你这东家也不行啊。”
说着边让店家给她盛一碗解渴,弈清无奈的拦住:“街上灰尘大,你想喝我带你去柏湘阁,那儿料好干净。”
奶茶的做法本就简单,讲究的就是一个创新,一个新奇,时间久了,有心人自然能琢磨出方子,他本意也并非要靠一个奶茶方子吃到老,用过时的玩意旁人要捡起来经营他浑不在意,哪成想让风铃儿逮住笑话起他来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奶茶是风铃儿教给他的,他没看顾好,如今满大街的赝品,也不怪她如此。
风铃儿睨了他一眼,故意道:“你莫不是舍不得银子?”
“怎会!”弈清自认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这个冤家看一看,在风铃儿的眼神下,弈清咬咬牙,掏出铜板来:“我的小祖宗,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债的。”
他花不起这个钱吗?自然不是,他自己怎么糙着活都行,他得把风铃儿养仔细喽。这街边的玩意闻着香,但人来人往风卷尘埃的,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不是吃不得,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这养得娇贵的冤家万一吃得不精细,再闹了肚子,可怎么办。
奈何人家是一点也不体量他的苦心,任性的很,总也不在意他。
他在这边心里别扭委屈得要死,风铃儿则是欢天喜地的拿过铜板递给店家,接过温热得奶茶,刚要喝下去,弈清接过,不知从哪掏出的银匙,撇去奶茶上的一层浮沫,这才又递给风铃儿。
风铃儿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滋味确实没有柏湘阁醇厚,但一分钱一分货,几枚铜板的价钱,她买的主要是一个解渴。
剩下的喝不了,也不能带走,风铃儿觉得扔了可惜就随手塞给弈清:“喝了喝了,咱们再去别地溜达。”
弈清万般无奈的将剩下的奶茶喝掉。想他弈财神,人称在世貔貅,堂堂京都首富,也就风铃儿敢让他吃剩碗底。
“花灯喽,卖花灯喽。”风铃儿哪有弈清想得心思细腻,眼睛早就被其他新鲜玩意勾走了,夺过弈清手里的碗还给店家,又拉着他奔赴下一个战场。
不一会儿弈清手上就握满了吃了半个的糖葫芦,咬了两口的桃花酥,舔了两下的糖画,以及一堆已经进了他肚子的吃食。
尽管每一样都只是吃了一两口,那也架不住风铃儿扫荡般的吃法,还没走到头呢,人就吃撑了。
弈清看风铃儿不再留恋在小吃上,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一旁的暗卫,用帕子净了净手,在宽袖的遮挡下拉住风铃儿的柔荑,难掩委屈的问着:“你吃饱了?”
集市太过热闹,弈清话里的情绪被人潮声冲散,风铃儿毫无所觉的点头,兴奋道:“吃饱了,咱们去买花灯吧。”
跑到卖花灯的摊子前,风铃儿犯了难,这荷花灯雅致,兔子灯可爱,走马灯精巧,每个她都想要,正纠结的时候,弈清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店家面前:“我都要了。”
“哎~”风铃儿没来得及阻止,店家就已经拿着银子屁颠屁颠跑了,连摊子都扔了,只留下风铃儿与这些形状各异的花灯面面相觑。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啊。”那可是整整五十两的银锭子啊,便是买下五个这样的摊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退一步说,人弈财神有钱,不在乎这点,就说这一地的灯笼她要怎么带走啊!
风铃儿睨了一眼弈清,搞不懂这人抽的哪门子风。
弈清则是拾起一个兔子灯笼放到风铃儿手上:“你喜欢,这就足够。”
“呵。”风铃儿翻了个白眼,对着那满地的灯笼指指点点,“你瞅瞅,你睁开你那眼睛瞅瞅,这么多,我怎么拿。”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对风铃儿说甜言蜜语,她根本就不按剧本来。
弈清赌气般的拿起好几种花灯攥在手里,还非常要强的说:“你若是对兔子灯腻味了,就跟我说,我给你换。”
弈清无疑是俊美的,无论是那双邪肆勾魂的狐狸眼,还是那完美精致的下颌线,都让他成为很多人的焦点,但这绝对不包括一个显眼包拎着一大堆灯笼变成这条街最亮的仔…
风铃儿捂着脸默默的离得远了点。
【嗯,她不认识这个人。】
“……风铃儿。”弈清悠悠的开口。
“嗯?”风铃儿视线飘向另一头,只从鼻子哼出声来。
“我怎么感觉…”弈清拎着灯笼靠近,“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嗯?有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风铃儿身子却诚实的往外侧倒。
弈清气得要死,不仅把自己手里的灯笼都给了暗卫,就连风铃儿手上的也没放过,统统让暗卫带走,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风铃儿歪了歪小脑袋,终于察觉到弈清的不对劲,她拉着小气的男人走到人迹罕至的角落。
摸了摸他的耳侧发丝,颇有一种宠溺安抚的意味在里头:“你怎么了,不开心?”
弈清属于负面情绪会自我消化的类型,过了这股劲,又能乐颠的黏糊风铃儿。且他也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情绪破坏好好的日子,但这些都基于风铃儿不哄他的前提下。
现在风铃儿乐意看顾他的坏情绪,他那股委屈劲就怎么也收不住了,期期艾艾的搂着女子,脑袋落在风铃儿的肩上,哼唧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什么情况这是?】风铃儿一头雾水,只好一边拍着弈清的背一边套话:“我怎么就不喜欢了。”
“你心里根本就没我,你都不在意我,你还嫌弃我。”弈清越说越委屈:“我比不得你的心上人,也敌不过你的同门,便是那句哥哥都是哄着骗着让你认下的,我的一腔真意都捧到你眼前了,你一点也不珍惜,狠心的女人,没良心的女人,你就是不喜欢我。”
风铃儿被说的人都懵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才使得这个人怨气满满,活像那冷宫里的怨妇。
肩头感觉到一点濡湿,风铃儿连忙捧起弈清的脸,借着月光,她看清弈清脸上的晶莹,她真心觉得无奈,拇指揉过弈清的眼角,擦掉那些泪珠。
“我何时心里没你,惯会胡思乱想,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
弈清顺着女子的力道微闭双眸:“在自己媳妇面前哭,不丢人,他们还不敢像我这般没脸没皮呢。”
【你也知道自己没脸没皮。】
风铃儿趁他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
她踮起脚尖吻向弈清委屈下抿的薄唇:“能与你这般亲近,我心里自是欢喜的很。”
弈清任由风铃儿啄吻:“真的?”他也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风铃儿肯这般哄他就已经算意外之喜,心里是又暖又甜,哪还有余地酸楚。
“千真万确。”风铃儿用力点头,“我们弈清既帅气又可爱,哪哪都招人稀罕。”
弈清听得耳朵发痒,心头麻酥酥的,情难自禁的亲吻,他的吻总是缠绵的,勾勾缠缠的不肯漏出一点缝隙,硬要拉着怀里的人沉溺。
吻着吻着就不老实起来,一双手顺着风铃儿的腰线滑到她的臀部,暧昧的揉捏臀肉和腿心。
风铃儿察觉不对,拧了把弈清的耳朵,恶狠狠道:“我许你胡闹,但你要是敢在这儿发情,我废了你。”
这里再怎么僻静,那也是闹市的角落,热闹的喧嚣不绝于耳,保不齐就有行人路过,弈清可以没脸没皮,她不行,她丢不起这个人。
弈清打了个寒颤,讪讪的收回手,整理了一下风铃儿的裙摆,又可怜兮兮道:“你根本就…”
风铃儿捂住他的嘴,凶巴巴的警告:“你再敢说那句话,我咬死你。”
弈清尝到点甜头,就得寸进尺,总想着能不能再从指缝里挖出点好处来,直到风铃儿气得骂他,他才会收敛一点。
收敛归收敛,心头的燥热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消下去的,风铃儿语气里的嗔怪又让他不自觉的想歪。平日用来经商的脑子飞速运转,想起上个月他买下的铺子就在附近,还没开工。
心里暗自庆幸,抱起风铃儿足下轻点,在怀中女子的惊呼下,几个跃起,寻着记忆,落在某个叁进小院里头,本是想寻个屋子进去,脚下一顿,转身将风铃儿压在墙边,急不可耐的亲了上去,手指在背后挥了挥,散了跟随的暗卫。
风铃儿双手推拒,躲避着弈清的唇,小声怒道:“你给我带哪来了!”
风铃儿生怕这只狐狸乱来,给她带到某个人家里,万一让主人家发现,给他俩撵出去…
风铃儿想想都害怕,手上推拒的动作越发强硬。
弈清握住风铃儿的手,嗓音低哑含糊:“这是个…租不出去的铺子,放心吧,没人。”因着某些小小的私心,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风铃儿抗拒的动作小了点,侧着头怀疑的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