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是哪里话,”承泽赶紧接过,“他们不过就在松江,哪日天气好,又有兴致,去探望便是。”
老太太未置可否,只笑笑,静香依旧坐了身边服侍。一张窄榻,承泽偎着老太太坐,静香的圆凳也是紧挨着,三人近近地围拢,甚是亲近。她轻轻地捶着,他低头抿茶,心里暖暖的,一时便有了些妄念,一家人,她与他是一家人,往后若是想见,是不是也不该忌讳太多,毕竟,是一辈子的亲……
“原以为她家老爷尙不到告老之时,此番提前走怕是又隐情,”老太太又跟承泽念叨起京中事,“谁知问了,说是没有,只是身子不大好,倦了。”
“会不会是不好说?”
“不会,任大人与你爹爹是至交,如今咱们又远离朝中,她瞒我何来?”
承泽点点头,“那此次任夫人可曾再提到别的什么?”
“她虽是诰命,却从不问朝中事,说了不少,也不过都是些女眷堂客间的口舌,没什么要紧的。”可想着任夫人的话,老太太又笑了。
承泽和静香都纳闷儿地看着老人家,承泽问,“可是有什么招笑的事?”
“呵呵……”老太太越乐了,“这可真是的!”
承泽笑道,“老太太说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乐乐!”
“呵呵,都是些俗话,”老太太笑着直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老太太!”已是勾起了兴致,承泽哪会放弃,再看静香虽手中不停,可也是一脸的好奇,遂他更是要问,“什么俗话,说来听听,说来听听啊!”
“怎么就是想知道!”老太太笑着拍拍这撒娇的孙儿,“其实也不是什么,上梁不正,下梁如何正的了?这些年宫里一直就不消停,选美,竞妃,再争宠,总是热闹。可原本不管那里头如何,这朝堂之上的人,是好是坏,是真做事,还是暗拆台,总还都知道个礼义廉耻,便是纳个妾,收个房,也有限。宠妾灭妻,停妻再娶,这可都是大忌。可谁曾想,偏偏啊,就出了这么个人物!”
“人物?何等人物?”
“一个官儿,纳了七房妾室。”
“七房妾室?!!”承泽惊呼出声,这可真是的!自家就姨娘一个,爹爹都受尽了老太太的冷眼,责他太不谨慎!贺老将军和任世伯那可都是一房正妻白首相携。这是谁啊,竟然纳了七个??若是个好色的土财主、或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污吏也罢了,这可是京官啊!好大的胆子!别说被同僚背后耻笑诟病,就在这处处陷阱的官场,这等同白白授人以柄,但凡风吹草动,一个奏折上去,让他死都带富余!遂禁不住道,“他是疯傻,还是活腻烦了?”
“呵呵,是啊,真是逞尽英雄!”老太太嘲讽到,“听说从地方上来,走一处纳一个,这其中竟还有两个是烟花女子!可见真是绝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