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
耿恭抽出一把短刀来:“不去也行,信不信我将你的手筋脚筋都挑了,免得你再去偷东西。”
“信。”柳盆子抬眼望着天花。
“哎,老班,”耿恭向班超摊手,“这家伙不怕呀。我可真下手啦
。”
“柳大侠怎么也是个人物,不用折辱他。咱们报官就好。”班超转脸对着柳盆子,“你就好自为之吧,等我们从西域归来,到时去狱里看你。”
班超一行人已离开,柳盆子连着手铐被绳子缠得像个粽子,悬挂在梁上。柳盆子在自言自语:“柳盆子,你又死在女人手里啦……好女人!唉,死了也是有点不值。”
日光将窗影打在地上,慢慢地移动。
天将正午,地上留下一堆绳子和一个打开的手铐,柳盆子早已不见。
长安东出的宣平门以外,修有驰道,道边栽柳,常有送行人聚于路边长亭,铺席置酒,摘柳鼓琴。也会置一茶摊,随便路人解渴。
午时虽过,进出城的人依旧络绎不绝。长亭里已坐有一人,竟是个极美的胡人女子,盘珠云髻,一身汉人打扮,在席前自斟自饮。或许是眼眸深陷,瞳仁是蓝色的缘故,顾盼间有一种闲淡、忧悒的风华。
路人多有注目,却没人敢上前打搅。
胡女正是仙奴,手把一杯琉璃盏,站起身来,向路上一躬身背着包袱的老妇人招手:“这位大姑,且来喝一杯。”
那老妇两眼浑浊,看了看仙奴手上的杯盏,也不推却,进了长亭。
仙奴以琉璃盏斟满一杯血红色的酒,递在老妇面前,老妇接了,闭眼细嗅,再慢慢喝了,声音喑哑地感叹:“我听说一斛葡萄酒在前朝可以买一个凉州刺史,想不到今天竟喝到了。”
仙奴美目流转,说:“这在西域不算什么。”
老妇以长袖遮住面目,手在脸上一抹,衰老尽去,露出柳盆子的俊朗面目,身形挺拔,就是头上的老妇盘头,胸前的坟包显得滑稽。
仙奴斟满一杯,再次奉上。
柳盆子洒然饮尽。
“如何?”仙奴微笑。
“唯美人美酒不可辜负!”
“我这样的美人,西域遍地都是。”
班超兄妹和耿恭就站在不远的山坡上,遥遥看着长亭里宴饮。
班超道:“看来仙奴那边谈成了。”
耿恭道:“我们是不是该赶回洛都了?”
“不急,都来到这儿了,总得回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