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难,但是咱们要先知道氏族想要什么,平民百姓想要什么。
氏族最想要的是土地,而土地的作用是什么?无非就是让他们获得更多的财富,更多的地位,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而士族排在第一,可谓是卑贱相差极大,哪怕有再多的好处,士族也不会去做商人。
所以在陈大军师看来现在最应该先做的就是提高商人的影响力,这样徐徐图之,才有可能,因为士族传承千百年,想要连根拔起根本不可能,如果*之过急的话,整个冀州都有可能要动荡起来。
商人之中也不缺乏英雄人物,战国吕不韦已经让后世的商人争相效仿,所以陈大军师有了决定之后立即来见刘备。
刘备一身蟒袍坐在大座之上,由于刘备称王,如今已经把刺史府改为中山靖王府,大肆的改造了一番。
如今的大堂之上,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大殿长数十丈,阔十丈,八根金色大柱,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整个大殿都变得宽广。
“大哥”陈大军师走进大殿,由于空旷,声音还在回响。
“四弟,快坐”刘备走下台阶,和陈大军师坐在一起。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两人才会兄弟相称,有人的时候两人还是君臣。
“大哥,这次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陈大军师直接开门见山。
“四弟有事但说无妨”
“此事波及甚广,大哥还需要有耐心停下去”
“四弟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大哥在你眼里就这没耐心呢?”刘备有些意外了,平时叱咤风云的陈大军师,面对五路大军都能弹指即灭,怎么今天说个话还这样犹豫不决的。
“大哥,我想取缔士族”
刘备顿时一惊,士族从古至今,都是天下的主导力量,陈大军师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刘备思虑了许久才道:“四弟,此事怕有不妥吧?如今河北刚定,何不休整两年南下中原,一举荡平天下,匡扶汉室?士族乃是大汉根基,如果士族不稳,那我河北动荡,大汉何日才能中兴?”
刘备这番话倒是让陈大军师有些意外,历史上刘备封个王都是推脱再三,没想到在自己面前就直接展示出来了。
其实陈大军师哪里知道,刘备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昭烈帝了,历史上刘备是晚年得志,前半身几乎可以用丧家之犬来形容,如今不一样了,刚刚年过而立就已经坐拥河北,带甲百万,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诸侯,而且汉室现在两帝争锋,已经失尽了天下民心,而大汉皇叔的这个名头也不是那么好用了。
“大哥当知道,士族传承千百年,现在已经成了大汉的毒瘤,士族兼并土地,让百姓民不聊生,士族坐拥僮客,让天下动荡,如今的士族,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汉根基了”
“你之所言,大哥也知晓”刘备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如今天下,士族的关系盘根错节,天下官员士族所占十之七八,势力庞大,我们如果要动士族,就等于是与天下人为敌”刘备有些激动道,这还是陈大军师第一次见到刘备的脸色变化,可见刘备是真的急了。
“大哥当知道化茧成蝶,以现在大哥的实力,要取天下倒是也不难,可是得了天下之后呢?还是这个天下吗?有士族在就是永远的毒瘤,现在跟随大哥的这些将军谋臣是忠心耿耿,可是他们的后代呢?他们的后代就会衍生成新的士族,挑起新的争端,到时候新的天下又要走上老路”
刘备一听还真是有些意外,陈大军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眼光已经放到新天下之后了,但是刘备也不得不承认,陈大军师说的有理。
可是现在一边是天下,一边是对抗士族,这是一步险棋,弄不好就会让之前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
“四弟,你的心里新的天下是什么样子?”刘备问道。
“那大哥心里新的天下又是什么样子?”陈大军师反问了一句。
“四海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刘备的话不多,但是已经表达出他的意思,而陈大军师却是摇了摇头道:“大哥,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远远不够,还要让他们有精神上的享受”
“精神上的享受?”刘备似乎没听说过这样的词汇。
“大哥,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丰衣足食已经足够了,但是丰衣足食之后呢?他们再去追求的东西便是精神上的满足”陈大军师直接给了一个很笼统的解释,但是足够刘备听明白了。
“四弟,你之所言大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我能听出来,这是前所未有的想法,可是四弟,大哥想听听你的想法”
“其实大哥我的想法是,先提高商人的地位,让商人来取缔士族,让士族变成商人”
“商人?”刘备一惊,在这个时代,商人是最卑贱的存在,甚至不如普通的平民百姓,而且天下人都很看不起商人,认为商人重利,败坏了大汉门风。
战国之中的齐国就是以商人为主,可是齐王光富民不强兵,面对魏国从来都是割地赔款,根本就不敢一战,而齐国人经常去攻打弱小的鲁国,但是也是屡战屡败,最后为暴秦所灭,从那之后天下诸侯都引以为戒,而商人的地位也一天不如一天。
“大哥,世人皆知商人重利,不似士族那般,执忠孝,行礼仪,但是他们却能让财富流通,如果没有商人要钱何用?世人皆知齐国因为重商而亡国,可是谁知道齐国只知富民不知强兵”
陈大军师顿了一下又道:“大哥,我不希望新的天下任然是士族横行的天下,不希望新的天下还是旧的体制,这样一来和换汤不换药有什么区别?大哥要做应该是让天下破茧化蝶,真正的万世不拔之基”
刘备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万世不拔之基,古往今来多少帝王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可是却从来没有实现过,盛极而衰,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但是自己这个四弟给了自己太多的意外和惊喜,刘备有些激动道:“四弟,何等传承方能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