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数十声响过,严纲已被射翻在马下,仰面躺倒在地,自头部以下插满了箭矢,死状甚为惨烈。
在山包上的弓兵是由文丑率领。坑堑中的弩兵是麴义手下八百先登军,使用的是强弩。这种强弩,专门用来对付骑兵,杀伤力之强,看一看眼前的白马义从便可知。
横七竖八躺倒满地,一轮施射后,白马义从当场阵亡过半。如此近距离的施射,对快速冲锋的骑兵已然达到了最大杀伤。
剩余的白马义从因速度太快,径直绕过了小山丘。
当朱铉率领鲲鹏骑折返回来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中箭者无不是身背数十箭,跟蜷缩着的刺猬一般伏在地面上,倒毙的马匹也像变异过的豪猪,林林总总插满各种箭矢。
自以为骑兵可以横行天下的朱铉,心内也受到不小的冲击。不觉间全身发麻,想不到骁勇无比的白马义从,在先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朱铉震惊之余,未来得及阻拦跑过来的白马义从,任其向南边逃去。等回过神来,情知已追不上义从,便止住鲲鹏骑原地待命。
这时候,埋伏在小山丘后面的袁绍军团纷纷现身。
颜良的三千精骑,还有逢纪指挥的五万步卒及五千骑兵,甚至张颌、高览的大戟士也来了。袁绍全军几乎倾巢而出,只留下五千兵马防守大营。
朱铉策马来到逢纪身旁,等待这位前军主帅下令。
看着眼前的惨象,逢纪的脸庞上同样有些变色,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即将开始的决战不容许他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对面数万公孙瓒军,必须血流成河,才能奠定袁绍天下霸主的地位,才能成就手下众人的丰功伟绩和荣华富贵。
逢纪心中无数的豪言壮语闪过,但都被立刻否掉。这个时候,说得太多毫无意义,唯有激励起全军将士的杀戮之心,才能获得这场决战的胜利。
“儿郎们,对面的幽州军要杀过来,夺走你们的生命,然后血洗冀州,夺走你们的妻儿,你们的田地,你们的一切,你们能答应么?”
此言一出,换来的竟然是出奇的寂静,继而爆发出洪水般的怒吼声。
“不能!”
“杀光他们!”
“我们要报仇!”
最后,全体袁绍军将士的声音汇聚成“必胜!”“必胜!”的狂吼,如洪流一般穿透整个界桥,连对面的公孙瓒军都开始感觉到这股力量,瑟瑟发抖的身体几乎不能站立。
“听我将领,准备厮杀。保妻儿,保田地,杀!”逢纪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几乎将整个身体甩出去。这股气势也感染了全军,包括朱铉在内,都感觉自己被激情融化了,血液加速流动,瞬间贯通各处经脉,全身随之沸腾起来。
“保妻儿,保田地,我们要报仇!”
“杀!杀!”
袁绍军彻底疯狂了,每个人都双眼突目而瞪,嘶哑着嗓子怒吼,手中的武器同一时间举起,又同一时间砸在地面上,大地开始颤抖,方圆数里的野兽开始撤离,甚至连对面公孙瓒军军士都想拔腿逃走。
士气一旦被激起,就将成为最可怕的力量,尤其是这第一鼓之气,决定着整个战局走势。逢纪身为优秀的统帅,当然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瞬时便发出号令:“擂鼓助威,号角吹起!左军颜良三千骑,右军朱铉三千骑,杀出!”
“冲!”颜良、朱铉几乎同时率军杀出,部下骑兵似两股洪流向公孙瓒前锋阵营翻滚而去。
这股力量如惊涛骇浪般,似图席卷万物,一旦被裹挟其间,将遭受来自地狱的撕裂与焚烧,生命之光骤然间显得如此黯淡。
直到距离公孙瓒军前方百步之遥,朱铉、颜良所率领的骑兵都没有遭遇任何阻抗,二人着实吃惊不小。
为何没有箭矢射来?难道有什么圈套等在前方?但现在已顾不了这么多了。
双方对峙十个月,几乎耗尽所有钱粮和人力,不就是为这一天吗?为这一战吗?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再有一百步就可冲入对方阵中,稍许的犹豫或后撤,便会使刚刚鼓起的勇气熄灭。
前锋者,勇敢无畏,虽死亦视之如归,虽刀山火海亦履之如平地。气吞山河兮,壮哉!视死如归兮,无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