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阅览着于毒买通魏郡都尉,夺取邺城的邸报。想起先前郭嘉故意放跑于毒,被他质问的时候,唇边那一丝邪气的笑容,不由哑然失笑,他的这位小军师也太坏了,不过他喜欢,越坏越对胃口。
郭嘉汇报完公务之后,并没有像大多数幕僚那样,恭敬地立在一边,等待他的命令。而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卷竹简,找了一处光线良好的位置,懒懒地看书晒太阳。
不愧是颍川小太公,算无遗策,亲手把于毒赶到魏郡,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和平常一样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曹操知道一些内情,打死都想不到把袁绍玩得团团的人,会是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青衣士子。
曹操真想给自个儿一耳光,好好清醒一下,他是怎么鬼迷了心窍,总幻想郭嘉娇弱可人宜推倒?
邺城是冀州的治所,一朝失陷,府库之中那足够冀州的军民吃上十年的粮食,足够养活几十万兵马的物资,都被于毒的十几个小弟哄抢一空。
其实作为故人,曹操应该替袁绍难过的,但他这几年老被袁绍呼来喝去,一直憋着一股气,于是,他很不厚道地想笑,没办法,就是幸灾乐祸,老毛病了,已经放弃治疗。
曹操故意摆出不悦的姿态,蹙着眉,一脸严肃地说:“孤和本初少年时一见如故,亲如兄弟,奉孝执意放走于毒,害得本初损失惨重,这让孤如何向本初交代?”
郭嘉依然散漫,似笑非笑地望着曹操,“哦,亲如兄弟呀,那不妨先点兵点将,等过两天袁绍的使者前来求援,主公就可以直接出发,去帮袁绍把物资抢回来。还有,主公可不能冤枉好人,于毒那等流寇,一打就跑很正常,嘉哪有执意放走他?”
有什么好交代的,黑山贼只不过是一群搬运工,邺城府库的东西到底归谁,现在还不一定呢。
他们走上向阳的露台,并肩站在阁楼上眺望街景。
曹操:“……我们去帮袁本初,那袁公路(袁术)从后方打过来怎么办?”
郭嘉:“袁术没这么快,他占据着荆州的南阳郡,是荆州牧刘表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准袁术的大军刚走到半路,南阳就被刘表围攻,到时候袁术的老巢被围,军粮都接不上趟,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几个月,等他打过来,估计主公已经得胜归来,运气好还可以拉着袁绍一起打袁术。”
又是“说不准”?你每次说不准都准得可怕好吗?
曹操又一次被震惊到心生忌惮: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眼前这人太危险了。他要是袁本初,当初宁可杀掉这人,也不会放走。
“奉孝,你会一直为我效力吗?”
“嗯,除了主公,谁会要嘉这种议事时迟来,点卯时不到的浪子当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