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响起了一首声音凄婉的葬歌——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吾邦。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天何高高,风何肃肃,生有命兮死无常,魂兮归来,以瞻吾乡。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生既渺渺,死亦茫茫。何所乐兮何所伤,魂兮归来,以瞻吾方……”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一曲葬歌唱罢,四下寂渺无言,唯有哽咽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待到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极远处又复传来女子的吟唱之声。
断断续续,听得不甚真切。
只听得其中一段唱词,摸约为——
“……为卿采莲兮涉水,为卿夺旗兮长战,为卿遥望兮辞宫阙,为卿白发兮缓缓歌。”
一道阳光刺破黑云,降在顾家大院之中。
冥冥中,好似有人影浮现,朝着炽阳辉光处而去。
“兄长!兄长呵……”
顾雍再难抑制心中悲痛,放声恸哭起来。
其声切切,其情拳拳。
顾家守夜众人,再度情难自禁,哭嚎不止。
摸约一炷香燃尽,哭声这才缓缓将歇。
此时,顾雍双目赤红。
他复又向顾泽灵位磕了头,缓缓站起身来。
原本略显瘦削的身子,此时伟岸莫名。
他回身看向顾家众人,声音虽略显嘶哑却异常洪亮:“我家兄长顾泽,之所以客死他乡,乃大耳贼刘玄德所为。”
“此不共戴天之仇,我顾家儿郎,必教他大耳贼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顾家儿郎们齐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宛若烈火!
顾雍的眼中,更是藏了狮子一般,追魂夺魄。
但有我顾家在一天,那诸葛匹夫、大耳贼便休想讨要到半点好处!
狗敢包天,欺杀我兄长?
那便从撕毁这结盟开始,先教你大耳贼讨要点利息回来!
“拿笔来。”
顾泽对一旁侍候的长子顾邵淡然说道。
顾邵不敢怠慢,立即折身,朝书房奔去。
不多时,文房四宝便业已准备妥当,摆在了顾雍身前。
“为我研磨。”
顾邵闻言,立即挽起袖子,细细为顾雍研磨。
顾雍挥毫泼墨,在宣纸上游走龙蛇,不多时便解下腰上所佩印信,盖在了文末。
“速速送与太守,不得有误。”
“是,家主!”
顾邵立即接过墨渍未干的宣纸,用棉布吸掉多余的墨迹,这才小心对折,贴身装好,而后飞奔出府,策马疾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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