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就是那家诊所。”
喻江牵着他另外一只手:“89年地震的时候我也在旧金山,10月20日布什到灾区,我也是那天带着宗教协会的几个实习生一起去的。当时教堂参与帮助接纳灾民,我们过去做资料收集,顺便帮助流民做政府登记,为他们申请安排医疗救助。”
“你还干过救人的事情?”林雪迟莞尔。
喻江当他是开玩笑:“救人的不是我,是教会。因为大教堂限制灾民接纳的名额,于是很多小教堂纷纷站出来施以援手,我们联系了很多自愿提供救助的小教堂,组成了联合救助组织,在街头派发传单,告诉人们如果看到受伤的流民可以把他们带到救助点来。”
林雪迟笑笑:“你那时候多大?”
“二十五岁,那时候还只是个助教。”喻江回答。
林雪迟在他书架上看到过一本相册,里面有一张喻江刚当上教授那年被华盛顿大学聘请的照片。那时候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面上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天真与恐怖,他的眼睛像他那个犹太人的外祖父,内含独具民族特色的韬晦与克己,这种介于男人与青年的成熟本身就充满了神秘的宗教意味。
“我喜欢你年轻的时候。”医生眼角带着惬意:“你像是那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从来不犹豫的人。”
“算是运气好吧。”喻江说。
林雪迟抬起手来拨弄他鬓角稀疏的灰发,轻声道:“这几年好像老得好像有点快,以前没那么多白头发的。”
喻江搂过他的腰。他们停在一棵巨大的橡树下面,林雪迟背靠着树干,脚下稍微移动能踩到干裂的果壳,发出清脆爽朗的噼啪声,抖落的金黄色叶片落在林雪迟的发梢,喻江为他拿掉,林雪迟凑过来吻他的嘴角。
他们从没在外面这样接吻,林雪迟勾着他的脖子,连被吮吸的唇瓣仿佛散发着橡果的香味,林雪迟意犹未尽,缠着男人贪婪地厮磨,他的父亲总是愿意满足他的。他们吻了一刻钟,直到医生的颈窝里全是两人呼吸交合的热流。
喻江抵着他的鼻尖,声音喑哑:“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雪迟目光天然,眼角微红:“这样就很好,我觉得很幸福。”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心的,不管这样的幸福是否超越道德,是否源于虚假欺骗,他真的感觉到了纯粹的、没有任何目的性也不需要答案的幸福。
喻江的眼神饱含深情:“我很荣幸。”
他们漫步到fleurdelys,这里的法餐很出名。
它的屋顶像只倒扣的花瓶,巨大的吊灯从上面垂落下来,高耸的花卉盆景与之遥相呼应。
服务生拿酒上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盒鲜花递给林雪迟。
医生抬头向继父递去目光,父亲欣然道:“既然是蜜月,总该有点样子。”
林雪迟抚摸着盒子里簇放的茶花,耳朵有些红。
“里面有礼物,自己找找。”
林雪迟在盒子边上找到一枚纸包,是一顶新的手术帽:“给我的?”
“嗯。”喻江说:“我看你那天把手术帽洗了,有点脱线。”
“谢谢。”林雪迟和他碰了碰杯子,“很好看。”
“院长跟我说,他希望你是下一任神外的主任。虽然不是马上的事情,也就是三两年内了。”喻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