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车窗上,蓦地回想起在医院的情景——
那时,李维的亲人哭得死去活来;
少年们颓丧地坐在走廊地板上,泪流不止,哭成一团。
景明靠墙站着,嘴唇煞白,双眸失焦,如同死了般。只有握紧的拳头,一阵又一阵地颤抖着。
不知是恐惧,悲伤,茫然,抑或绝望。
而她尚未从悲伤中走出,来不及去安抚他,警察到来,将众人带走。
她哪里会想到,医院走廊上的那一幕,成了景明留给她的最后印象。
在那之后,杜若再没见过景明。
他手机从此关了。电话不通,信息不回。
她给明伊打过电话。
明伊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憔悴心碎,不肯提景明,也不回答他情况如何。哪怕只是提及,母亲的声音便会哽咽。她婉拒了杜若去家里看他的请求,并反过来请求杜若及prime队中任何人都不要去找他。
他是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
他过往一切恣意骄纵的资本,他的梦想他的信仰,他那比天还大的自信自尊,全在挚友死去的那一刻,摧毁殆尽,变得粉碎。
杜若答应了不去找他,放下电话,已是泪流满面。
一天,两天,三天,她在数不清的“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中度过。明知那电话打不通了,却总要拨一下,发一条信息。
等着哪天他好起来,或许会看见,或许会联系她。
可这天一直没来。
学校的日子变得如同地狱,所有同学都在议论景明,惋惜,可怜,悲叹,轻嘲,她走去哪儿都逃不掉。更不敢上网,指责和谩骂铺天盖地。
课堂也没法安宁,班上少了个人,班长没了。整个班级都沉浸在悲伤压抑的气氛里。
回到宿舍,更叫人窒息。
邱雨辰一声没吭,在宿舍里沉默哭了三天。她也照常上课,睡觉,但就是一句话不说,只要闲下来,便发呆流泪。
杜若小心地照顾她,帮她打水,整理桌子,她也不管。
直到一星期后,她突然开口:“杜若,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
“那次辩论赛,我为什么要帮你。”她说,“如果我不去就好了,就不会注意他,不会喜欢他,不会在一起。那现在他就只是一个陌生的校友,我也就不会伤心了。”
她内心泛起尖锐的刺痛,张口无言。
而人生哪有什么如果,只有灾难后灰败惨淡的现实。
一个多星期后,杜若终于鼓起勇气去实验楼,看一眼prime实验室。门上贴了封条,任何人不准进入。
难受的情绪再次漫上胸腔,她承受不住,转身要走,却见朱韬来了。
他苦笑:“习惯了,总不知不觉走到这儿来。”
这些日子,他憔悴不少,宿舍里突然少了两个人,空空荡荡,时刻提醒着失败和悲剧。每个人都过得辛苦而凄惨,都无法接受现实。
“杜若你说,李维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相信,no.2她会停下来?”朱韬喃喃自语,惨笑,“我也这么认为呢。直到现在,我都不信我们失败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法接受。”
杜若怔然,她也不信啊。这些天,她像活在噩梦中一般,还总盼着能醒来。
她问:“你联系过他吗?”
“谁都找不到他,问过他妈妈,但不好次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