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把自己误以为了什么“萧小姐”。
这青年外表一派温润如玉,说起话来却毫不客气,颇有几分“教条主义”,换个闺阁女子听到这番话,恐怕会羞愤欲绝。
她心想,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意图,必然会当场大呼“妖女”,然后想方设法替天行道吧?
紧接着,就听那男子道:“在下胆小木讷,恐怕并非萧小姐所侯良人。你……你、你……”他结巴了几声,然后傻愣愣地问:“你是人是鬼?是狐仙还是花妖?”
果真被自己猜中,赵灵素“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回道:“公子不用怕,什么精怪都会被公子的‘浩然正气’吓退的。”
这一笑如百花齐放,当真娇艳绝伦、又妖又仙,仿佛是古画上的绝色仕女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恰是“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沉砚辞呼吸都屏住了一瞬,目光游移到她脚下的影子上,心中才踏实一点。
他惊觉失态,握拳至嘴边轻咳一声道:“抱歉,在下言重,让萧小姐见笑了。”
赵灵素从未见过这青年,见他也没有认出自己并非那“萧小姐”,而她在做的事也不能被别人知晓,于是便将错就错地装下去,顺着他之前的话道:
“公子方才所言甚是,是灵……是我行事不周、欠缺考虑,令公子为难了。”
沉砚辞欲言又止,刚想说点什么,只听一声细微的“啪”声,他手中灯笼里的烛火终于燃尽了。
赵灵素见状,促狭之心又起,玩笑道:“其实我并非什么‘花仙狐妖’,而是一只‘飞蛾精’,跟着公子的灯笼一路追来,既然公子手中的火已经灭了,本蛾子精自然也不会再扑上去了。”
沉砚辞闻言又是一愣,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重,“咚咚咚”,像敲着鼓点。
他手中的火灭了,心里却有一盏火燃了起来。
赵灵素微微服了个礼,继续道:“既然公子心意已决,灵……我祝公子早上找到心仪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原本规律的鼓点一下乱了节拍,沉砚辞急道:“萧小姐,我……”
他话刚出口,二人就同时听到附近有人正朝这边走来,对视一眼,只见那位自比“蛾子精”的萧小姐面上一慌,竖起一根青葱食指于唇前,晶莹红唇微微撅起,对他“嘘”了一声,然后不等他反应,就急匆匆跑走了。
沉砚辞收回伸在空中的手,怅然若失。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他听到萧景珩疑惑的声音:“咦,砚辞?你怎么在这里?”
想必她是不愿被哥哥撞见才匆忙躲避的,沉砚辞扭头迎上萧景珩,苦笑道:“不怕景珩笑话,我迷路了,误入此处,灯笼也灭了,便想来这引些烛火。”
萧景珩爽朗笑道:“原来如此,早知道刚刚就该坚持让下人送你出府,是我这主人不周到了!”
“哪里哪里……景珩怎么来了?宴会可是结束了?”
“对,大家都散了。我、我来这里……找人,呵呵。”萧景珩不自在地笑了两声,转而说道:“砚辞,我让下人陪同你出府,这回可不能再拒绝了!”
沉砚辞心道他必是察觉了什么,来这里找妹妹的,想起方才少女惊慌的“嘘”声,沉砚辞决定为她保守秘密,若无其事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景珩,那我们改日再会!”
随后,在小厮陪同下,沉砚辞另打了只灯笼,往府门方向离开。
萧景珩站在亭下心潮澎湃地等了一会儿,就见不远处花丛之后,一道绰约倩影莲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