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黑与白的交错如此干净明了,心中有一篇琴谱,手指就能明确地放到准确的位置。
易于掌控的手指和易于掌控的人生都是让人舒服的,实现结果的完美计划烂熟于胸,才能把想要掌握的东西掌握在手中。
过着一丝不苟的完美主义者的生活,温文就是自己生活里的一个难以掌控的意外。
......或者说这个人本来就过着难以掌控的生活,他心中不会有想要的结果,更不会有实现结果的计划。
要是温文聪明一点,有远见一点,成熟一点,就会意识到人会生病,会老死,自己和家人会因为弱小受尽欺负无处伸冤......这时候就会想到钱和名的好处来,就会想着努力,就会憎恶自己懒散的生活。
但这就不是温文了。
“人只能用闲散时间换取忍耐,或者忙碌地换取钱和名还有自己想要的。”许汉白道。
“......许汉白,你的感叹这么早熟,我都忍不住幻想你有一个悲惨的童年的。”
悲惨的童年一般迫使人成长,这是温文阅剧无数得到的经验。
“......我的童年很幸福。”许汉白申明。
温文的感叹一般是连续性递进性的,“现在没有一个悲惨的童年都不好意思谈恋爱。”
但许汉白很好意思。
许汉白一双眼淡淡地像是轻描淡写一般,把温文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而且我听说一个拥有愚蠢童年的人很适合中年才开始谈恋爱,你可以开始尝试了。”
努力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不努力可以通过缩减自己的欲望来让自己开心。两种极端的却同样能够得到认可的生活,就是许汉白和温文在过的。
所以温文是不会去尝试的。
恋爱对于一个快三十岁的几乎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还好吃懒做的人来说,负担太大。特别对象是如此优秀的许汉白,而且对方的前途是走到哪都引人瞩目的明星。
更何况彼此都是同性。
怎么想都是困难重重的选择,能够下决心选择这条路的人一定是强大并且有能力承受的,而不是温文这种平凡而渺小的。
温文咽了了一口口水,滋润了一下紧张得干涸的喉咙,眼睛躲到手机后面,“......我们世界观不同,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不可能,我喜欢人不是通过大脑喜欢的。”
许汉白看到温文睁大眼睛从那小小的手机上方瞄过来,在碰到自己目光的一瞬间又缩回去。
“......不要跟我说你是通过下半身喜欢的。”含糊的声音从手机之后传来。
“......我没有打算开黄腔。”
不过温文认为,如果许汉白要说是“用心来喜欢的”这种肉麻的话,那还是开黄腔让温文好受一点。至少这种话,可以被轻易而含糊地定义为并不严肃的黄腔。
偌大的音乐教室,忽然安静下来。
许汉白甚至连随手一段旋律也不给温文,沉默的气氛把温文压迫得神经紧绷。
和温文谈话,浪费在插科打诨的时间实在太多,许汉白需要这样短暂的沉默来逼迫温文自己去认真地想托词。
放松身体倚在椅子上,许汉白看着温文唯唯诺诺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视线给温文也带来了一定的压力。
总是躲避,总是在找借口!
......只有许汉白知道自己如此冷静的外表,是在极其努力地压抑着想要走过去正面拷问温文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