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的新媳妇正在目送丈夫出门。
“牛哥,牛婶,早上好。”刘庆打招呼道。
王大牛愣了一下,然后腼腆地笑了笑,“早,早啊!”
殷浮上前打过招呼,就问:“牛哥,一大早去哪?不在家陪新媳妇!”
王大牛微笑道:“我想早点上工,买、买点礼物、给、给媳妇。”提到媳妇儿,王大牛的老脸就掩不住一阵羞涩,四十好几了瞬间化身成刚刚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看不出王大牛居然比他们这些即将奔二的年轻人还要纯情,殷浮和刘庆的嘴角禁不住一阵抽搐。
目送走王大牛,刘庆就忍不住去搭讪新任的牛婶,然而牛婶只是面无表情地向他俩点点头,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两人正惋惜要错过美人,李婶忽然冲出门大喊道:“哎呀,小美,先别走,快过来和阿婶一起吃早餐!”
牛婶脚下一顿,缓了那么十几秒,才慢慢地关上自家的门,朝李婶家的屋子走去。
早上,李婶的餐桌上依旧丰富,热乎乎的菜包子、肉包子盛了两大盘,还煮了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惹得殷浮和刘庆两条大馋虫双眼放光,口水直流。
反观牛婶,双眼空洞无神,卸了妆之后,眼下的青影十分显眼,嘴唇干涸,脸色苍白得近乎病态,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干枯,分叉严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重病中的病人。唯有身上红色的羽绒服让她留着昨晚的一点喜庆。
好端端的黄花闺女,十八岁豆蔻年华,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就整得像残花败柳一样。不止刘庆觉得奇怪,李婶也觉得奇怪。
李婶将一碗粥放到牛婶面前,然后说:“小美啊,是不是昨晚被大牛欺负了?看你大早上一点精神也没有。”
陈小美就是这位长得如花般的牛婶的名字,昨晚李婶一个劲地激动,居然把人家妹子的名字给忘了。不过在李婶看来,哪个姑娘嫁到夫家,姓名也随夫家,自个儿的名字不提也罢。比如李婶自己,她原名叫刘莲娇,村里的人只记得她丈夫姓李,都纷纷称呼她李婶,哪还记得她原来姓啥。
“那干脆我们也直接叫她小美吧,牛婶牛婶的,硬是把人家姑娘叫得老上二十岁,多不好呀!”刘庆自带自来熟属性,不管是谁,三分钟内都管你叫熟人。
殷浮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如果对方是汉子就算了,对方妹子刚刚嫁人,你就直呼人家名字,在传统的农村地方,非常容易被人误会你跟妹子有暧昧,何况,这位陈小美的年龄只小他们一岁,万一有误会,只会更甚。
对于大咧咧的刘庆,这都不算事,硬是将自己的自来熟属性运动自如,硬是将陈小美的身世经历从李婶口中撬了出来。
原来这位陈小美是隔壁黄花村的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个黑户,当地村委不肯救济她,她只能靠邻居的施舍过活。王大牛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往返两条村,在得知陈小美的情况后,常常在生活中接济她。王大牛本身工资不高,也要靠政府接济,因此生活过得更拮据。陈小美很感动,听说王大牛没老婆,于是十八岁刚到,就答应嫁给王大牛当老婆。
王大牛起初死活不肯答应,想到自己一个年近四十的大老粗,怎能糟蹋一个二十都不到的姑娘的大好姻缘,王大牛把陈小美当女儿疼,舍不得她跟着一起受苦。早年,王大牛也曾想过收养陈小美,可惜条件不符,只好作罢。陈姑娘死心眼,非要当王大牛的老婆,这让王大牛很是头疼。
李婶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劝王大牛娶陈姑娘,她特别提醒王大牛,就算两人没夫妻之实,好歹陈小美有个正经的户口,日后两人离了,陈小美外出找工作再嫁人也比较容易。于是,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哇晒,想不到牛哥这么善心,简直能上年度中国好人榜咧!”刘庆一不小心又被故事给感动了。
殷浮没有发表意见,反而时不时朝陈小美瞄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