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证不送走他,你发誓。”不过是三年时间,我可以忍耐。但我要他的保证。
父亲还在犹豫,他吃不准这步棋该不该下,但看我坚定的神情,一咬牙便说,“我保证。”
这是公平的约定,虽然我迫不得已。老实说,我自己也想知道,对于雁文的感情能否长久,若能,我感激;若不能,我庆幸。
钮嬷嬷看见我呆坐在屋里,便进来安慰我。她听见了我和父亲的谈话了。
“转出去也好,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忘了,每次你放假回来那开头几天,总对雁文不冷不热的,小孩子记得快也忘得快。”
也许吧,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坐一会儿,钮嬷嬷叹着气把雁文留在房里,带上门出去了。他挤到我双腿间。拽我的裤管想爬上来。
“雁文。”我低声唤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光明。”他答的像做算术题一样迅速,答完了,收起笑容好奇的看我,好敏感,已经发觉我的不快乐了么,他的眼里居然有了惶恐,不太确定的叫,“李光明?”
我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开始嚎啕大哭。那大概是出生以来最痛快的一顿哭,没半个小时停不下来的那种,当时在想,李光明你太没用了,去哪儿回哪儿都得给人带着走,这么没用你就哭吧,给全世界都知道你受委屈了。
雁文被我吓到了,张着嘴仰头看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吧,或许他根本不理解我的行为,他又没哭过。
谁也没来安慰我,真是识相。我心里不舒坦时,安慰我只会火上浇油。雁文一动不动的站着看,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好奇,惊讶,迷惑以及忧虑。且不论他是否这样看,这个时候我就是需要这种无声的关爱,所以我这么理解。
大概哭了二三十分钟,累了,于是转为啜泣,脸上眼泪鼻涕一团糟的狼狈着与他对视,三岁的小白痴,他知道么?
他抖了一下膝盖,半小时的站立对他来说已是体能的极限了,但他还是站定了。靠着我的腿,左手抓起挂在左胸的手帕,那是钮嬷嬷特意用别针固定了给他擦鼻涕口水的的,他正努力掂起脚尖抬高手臂用它来擦我的脸。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三年到底有多长。钮嬷嬷说的是实情,每个假期的头两天,我的热情还留在学校,对雁文根本不在意。几个月尚且如此,三年会怎样呢?
但我不管这些,太远的事情太过遥远,只要是现在必须做的,就应该立刻去做。
父亲托朋友在杭州找了所重点,几天的工夫就办理了转学手续。
像每次离家上学一样离开,雁文被支了开去没来送行。我拿走了两样东西防止自己想他想到抓狂:一张他三岁的照片,一缸他亲手捞给我的“玻璃美人”,就两条,一条叫李光明,一条叫李雁文。
按现在的话说,我这应该算“恋童癖”,可那时,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第6章
倘若知道我们的重逢会是在十一年以后,也许我是抵死也不肯走了。
但父亲仍然会逼着我离家,儿子的前途是他除了医院和柳姨之外的第三件大事。他钟爱他的医院,百年之前是非得看到我在蒸蒸日上的经营它的。而我的无奈就在于我真的爱这事业,所以始终无法摆脱父亲的摆布。
高中三年之后,如父亲所愿,我被浙医大临床医学专业录取。总分比录取分数线高出27分。假期里去往第一医院打工,每天都借打扫之名与那边的医生一起查房分析病情开医嘱写病历,偷尽了拳头,结结实实给自己上了两个月的见习课程。
李家最早是开诊所的,到了祖父一辈,兄弟三人一个从商一个从政,祖父继承家业,联合了商政医三界,就有了现在的长风医院。如今门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