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念白的侧顏很耐看。
元乐蓉视线顺着眉弓过下去,她高挺的鼻背衔着精緻鼻尖、低入人中沟壑,最后注视她小巧而红润的嘴唇。
师念白不至于惊世骇俗,但还算得上是个小美女,散发着一股遗世独立的绝尘气息。
「你好有气质。」她愣了几秒,对着师念白有感而发。
师念白听见后手上收拾课本的动作有些许停顿,人定格的瞬间,空气似乎都随着她轻缓地呼吸一滞,片刻无限拉长。
她不经意间垂眸,纤长的睫毛低垂,右眼正下方的泪痣位置刚好。
她语调轻得不復可闻,却确切落入元乐蓉耳中,师念白发出来的声音短促而坚定──
「我知道。」目光直接坦然,美而自知。
师念白当时看起来是那样漫不经心,就像是在告诉当时的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与后来她受冤枉时流露的真情截然不同。
「念白,昨天的大卷都收完了吗?」
「差一张,我点过了,十七号没交。」
「你是不是搞错啊?」
「我没有,昨天放学前我就点过,少一张。」师念白脸上难得有几丝慍怒,神情全然事不关己,话音里没有一星半点儿温度。
「哪可能没交,我叫他帮我交了欸!」男同学身材高挑魁梧,指着后桌的同学一脸不满,嘴上全是抱怨,怒气衝天、咄咄逼人。
被指着的男同学没有说话,全班目光都投注到师念白身上。
「我没有收到你的考卷,也确定不可能会弄丢你的考卷。」师念白面对质问,无端成为眾矢之的,她微微颤抖、坚定摇头,为自己辩护的语气肯定而决绝。
多数人对她的陈述显然不买帐,她的神情有霎那委屈和诧异,沉默半晌才恢復素来淡漠模样。
元乐蓉精确地捕捉到须臾之间窜过的表情,眼里全是心疼。
她没有多馀慌张,冷静自持、毫无自我怀疑地陈述:「今天早上清点数字跟昨天放学一样,我对着班级名单点特地确认出是谁,我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情况,但很确定的是,你的考卷没有交到我手上。」
事件不了了之,直到那天傍晚男同学本人在最后一排的桌上找到自己的考卷,重新交给师念白后才算落幕。
想要成为她最要好的挚友是基于无数瞬间被折服的结果,但决意却只需要很简单的一点小事。
只能说,大概是看着她被冤枉时孤立无援、辨不明情绪的眼底波澜骤起,不可置信那一刻,清冷的面孔有了大表情,我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人成为朋友、要守护她遗世独立的坚定执着吧。
她仰首,想起当年自己无论何时何地,总会在每一次回首时分下意识望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师念白。
嗯......该怎么说呢?
元乐蓉有怨、有悔,五味杂陈地苦笑着。
她不曾望向包括元乐蓉在内的任何一个人,元乐蓉的眼里却只倒映着师念白。
从注意到想走进她的生命里,我觉得大概很难有人面对她的时候可以不贪心吧。
神色里全是无处安放的寂寥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