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饶过她的!”
九号室研究员再次与对面十号室的研究员交换一眼兴奋的目光,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跑向其他实验室使劲拍门
“你觉得那个菲儿怎么样?”
迫不及待地卷起一叉子匈牙利面,孟樵正待放进嘴里,一听晓笛的问话,叉子马上掉在盘子上敲出响亮的一声铿锵,脸色绿了。
“晓笛,你你千万别听那些传言乱讲啊!那个女孩子有毛病,老是缠著我不放,但我都没理会她呀,真的!”他气急败坏地忙著解释。“刚刚你不也看见了,我根本没”
“哦,拜托,你有完没完呀!”晓笛受不了地大翻白眼。“我只是问你一句很简单的问题,你啰唆到哪里去了?我想知道的是,大家对她的观感都很差,那你呢?你觉得呢?”
孟樵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早说嘛,害我紧张的!”他咕哝。“就工作状况而言,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太好,研究所的研究实验虽然各自分组,但彼此多少都有些关联性,大家如果能够互相研究讨论,这对所有的实验都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菲儿她”
他摇摇头。“她太自傲了,凡事不肯听从任何人的建议,也不愿意和其他人沟通讨论,一迳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的权威,结果她那一组实验不得不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进行,再加上她只下命令,把别人当部下一样使唤,自己根本不动手,其他人因此都提不起精神来,甚至宁愿跑去帮忙其他实验,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恐怕不得不请她离开研究所了。”
“这样可以吗?她可是惠霖生科技最大股东的孙女儿哟!”
“那又如何?”孟樵满不在乎地拿起刚刚掉落的叉子吃下一卷面。“大不了我不干了!”
“说的也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著,她顺手摸来匈牙利面的附菜烤鹅腿。“这个你吃不吃?”
“不要,我要喝你的牛肉汤。”
“哦,哪!给你。”
把自己的汤推过去给孟樵,晓笛便大口吃起烤鹅腿来了。不幸的是,才刚咬下第一口,令人倒胃口的麻烦就跑来破坏肠胃消化了。
“乔瑟亚!”菲儿仿佛捉奸在床兴师问罪的妻子似的吼过来。
孟樵循声望去,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因为菲儿与玛琳后头跟了一大票研究员若无其事地各自散坐在四周,那个要a餐,这个要b餐,有人点匈牙利面,也有人点红椒鸡,甚至还有人点葡萄酒。
突然间,大家全都饿起来了!
“乔瑟亚,请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想和那个女人结婚!”菲儿很无礼地用食指指住晓笛,后者视若无睹地继续啃她的烤鹅腿。
“但我是想和她结婚啊!”孟樵说“有什么不对吗?”
“她是个普通人呀!”菲儿大声抗议,
孟樵似乎有点困惑“那很好啊!”他说。“如果她是个怪物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
四周骤起─片失笑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是天才,她是笨蛋,你们不应该在一起!饼菲儿愤怒地指责。
“为什么?”孟樵仍是不解。
“那还用问吗?天才应该和天才配种,笨蛋只配和笨蛋在一块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不懂!”
淡淡瞟她一眼,孟樵低头继续卷他的匈牙利面。“我没兴趣做猪。”
“什么意思?”
“只有猪才需要配种,不是吗?”说完,他把卷好的面放进嘴里。“你不会认为你自己是猪吧?”
四周又是一阵窃笑声。
“我当然不是猪!”菲儿几乎是尖叫了“我这是为了进化,人类的进化,为了加速地球的文明,这是必要的!”
“现在你又变成机器了。”孟樵叹道。“人类的进化应该是自然演变而来,地球的文明也应该是循序渐进的,我们不是机器,不应该梦想按一个按钮就可以加快演变的速度,或者按下另一个按钮就可以减慢一切的进行;更不应该妄想支配人类的生命,甚至将人类分等级品种,因为人类是有感情的呀!”
“感情算什么?”菲儿嗤之以鼻地道。“无聊的东西!”
“只有畜生才没有感情,一切依照本能而活。”孟樵提醒地。
菲儿窒了窒“但在人类的历史上,不就是人类的私情在破坏文明?”
“有破坏才会有进步,但是,一切需要慢慢来。”孟樵一本正经地说。“你这种揠苗助长的作法才真的是在破坏人性、破坏人类自然的演进。”
“你不是生化学家吗?怎么变成道德家了!”菲儿老羞成怒的叫道。“居然跟我谈感情?谈人性?真是笑死人了!”
“不,我只是个人,会肚子饿,”他举举手上的叉子,再瞄向晓笛“也会爱人,所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吃喝拉撒睡我都有,因为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最后又望向菲儿“你应该也是,但是如果你继续坚持这种摒弃人性的观念,早晚有一天你会完全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你竟敢骂我是畜生!”菲儿怒吼。孟樵叹气。“我没有骂你是畜生,我是在劝你不要变成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的畜生。”
“你你你”菲儿气得几乎讲不出话来“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你的思想有问题,你的种也一定有问题,我不要配你的种了,我要到别的地方去找比你更天才的种!”语毕,她便愤然拂袖而去。
蓦然间,一阵轰然欢呼声随著菲儿的离去震天响起。
“万岁,她总算要滚蛋了,乔瑟亚果然厉害!”
天才不一定要和天才配种,但是,天才就得由天才去对付,不过几句话而已,胜败即分。
“再一次刮目相看!”晓笛赞叹道。“没想到平常只知道做研究实验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一番道理来。”
孟樵耸耸肩,继续吃他的匈牙利面。“十年前我就深思过这个问题了。”
“十年前?”晓笛惊呼“为什么?”
“因为这个研究所最原始的研究项目是长生不老,当时我就考虑到许多有关的问题,如果人类真能够长生不老,届时必然会产生谁可以生存,谁必须被消灭的问题,甚至人类还可不可以生育的疑问,否则地球人口早晚会爆炸。”
“的确,除非那时候已经可以移民到外星球去了。”晓笛喃喃道。
“所以,我擅自把研究项目更改为抗衰老,延长人类寿命应该不至于产生那么大的问题,何况,我并并不是真的很专心于那个研究项目”
“啊!我知道、我知道。”晓笛眨眨眼“你最主要的研究项目是哩嘿,那个”
孟樵颔首。“只要持续把成果交给大老板,他就不会多说什么。”
“说的也是,有钱赚就好噜,”就在这时,她瞧见餐厅门口的美丝,后者正在笑,幸灾乐祸的笑,同时向她善意的颔首,她也点头回去:“孟樵”
“嗯!”“今天我们来好好庆祝一下如何?”庆祝同时摆脱两个麻烦的女人。
孟樵朝四周环顾一眼,大家都在举杯庆祝。
“好啊!待会儿我去交代一下,我们就可以提早离开了。”
咦?交代?
哦,拜托,不要又来了!
四个钟头后,晓笛怒气冲冲地独自离开餐厅。
被了!真是够了!她再也不想留在这边无所事事的等待他了!
不过,会在此时此刻下这种决心,并不真是因为孟樵老定为了研究实验而忘了她,所以她火大了决定好好惩罚他,而是因为她的签证快到期了,即使她不想走也不行,除非她想做个非法滞留者。
而趁这个机会,她也刚好可以替他下一剂猛葯,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不试试看谁知道?
四月底,在某个温暖的早晨,恭送孟樵出门之后,晓笛便收拾好衣物,留下─张纸条,背著旅行袋离开那栋雄伟壮观的大宅。
孟樵至少要十天以后才会回来,并发觉她离开了。
走在高大的栗子树下,雪白的花球朵朵灿放,映著掌状的碧绿阔叶,飘散著淡淡的香气,幽深而淡雅,晓笛头一次觉得这个小城镇还满可爱的。
是因为即将离开,所以舍不得吗?
是舍不得,不过,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再回来的!
回到了乌烟瘴气的台北,那肮脏、污浊、闷热、混乱的空气确实令人怀念得很,深深吸一口那浓浓的黑烟,实在比吸食安非他命还爽快。
可惜她没有空折磨她的肺,她尚有许多事待办。
急毛窜火的,她先去办好了签证,再与美国的二姊,以及德国的三姊联络好,然后向邵爸爸及邵晓昙仔细交代了一些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邵爸爸与邵晓昙同样好奇。“莫名其妙跑到匈牙利去了三个月,也不解释清楚,回来后又搞些奇奇怪怪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整天担心他什么时候会蠢到害死他自己。”
害死他自己?
邵爸爸与邵晓昙相对一眼,更不解了,还有点不安。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晓笛但笑不语,邵晓昙只好替她回答。
“是个挺帅气的年轻人,笑容特别迷人,个性似乎很单纯。”
“这样啊做什么的?”
“天宇已经帮他安排好,在小妹的公司担任化妆品研究”
还没说完,便听得晓笛─声呻吟。“哦!拜托,不必了,让他去做化妆品研究员实在太丢人了,我连听都不想听到。”
一听,邵晓昙当即沉下睑去“化妆品研究员有什么不好?工作不分高低,何况化妆品研究员也是个正正当当的工作,只要认真工作,总能熬出头来,这样你有什么好嫌弃的?”她语气责备地说。
“人家才不是嫌弃啦!只是”晓笛耸耸肩。“他有更好的工作嘛!”
邵晓昙微微一愣。“什么工作?”既然有工作了,干嘛还要人家替他安排?
唇角一勾,晓笛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别问,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总之,如果他来找我的话,你们就按照我所说的告诉他就对了。”
邵晓昙深深凝住她片刻。
“看你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吧?”
“当然。”晓笛得意地翘起下巴。
邵晓昙颔首。“好吧!也许你已经比我们所期望的更成熟了,所以,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去做,我只要你,你一定要得到幸福!”
“安啦,安啦!”晓笛很有信心地挥挥手。“告诉你,大姊,虽然我是咱们四姊妹中最肉脚老么,可是我保证我撞到的未来老公比你们任何─个人都强,就这一点来讲,我可是最厉害的喔!”
邵晓昙与邵爸爸更好奇了,但他们不再多问。
“好,那我们就等著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最后,在孟樵追来台湾的前两天,荷包里塞著未来的大姊夫慷慨捐赠的济贫基金,她又离开了。
大家来玩捉迷藏吧!
一想到美国,就想到好莱坞明星,要看好莱坞明星就到la,到la就不能下去呃!算了,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
总之,先到二姊的住处下榻,久未见面的姊妹俩话说不完地聊了一整天。
“我是相信大姊的眼光啦!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我总是不太放心。”邵晓丽说。“老实告诉我,小妹,那家伙配得上你吗?”
虽然平常最爱戏弄小妹的就是她,但一旦碰上正经事,她可是比谁都还要袒护亲爱的小么妹,倘若有人敢欺负小妹,她马上会长出全身羽毛来变身为超人老母鸡,凶悍得不得了。
配得上她吗?
应该反过来问吧?
“二姊,我这么说吧!如果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会反过来怀疑: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胡说!”邵晓丽毫不迟疑地断然否认。“我才不会说那种话,更不会有那种想法,你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你!”
晓笛叹了口气。不晓得这样算不算恋妹情结呢?
“好吧!不谈这个。说,他长得怎样?”好像盘问口供似的,邵晓丽继续严刑追问。“跟你搭配得上吗?不会跟你─样高吧?”
马上把手比到头上约二十公分左右“他这么高,”晓笛得意地说“身材、长相都很像基诺李维,不过,他的五官轮廓比基诺李维深,眼睛也比较大。”
邵晓丽两眉挑得老高,一脸“谁信你”的表情,真有这种人,早就被挖来拍电影了!
“大姊说他是混血儿,是混哪里的?混多少年?”
“混匈牙利的;混了二十七年。”晓笛表情严肃地说,再补加两句“他没打算要退出,可能要混一辈子了。”
邵晓丽失笑。“你这小表!”
“二姊,不是小表了,我已经十九岁了啦!”晓笛抗议。
“可是在我眼中,”邵晓丽疼爱地搔搔搔,搔乱她的头发。“你永远是我最最可爱的小妹妹。”
“而你是我最最美丽的姊姊,”谄媚地说完,手伸出。“给我一百张签名照,要是我缺钱的话,就可以卖了!”
“小表!”
一巴掌拍过来,晓笛头一低,逃了,还不忘再一次提醒她。
“二姊,记得呀!他要是找来你这边,就按照我说的告诉他,不要露出马脚喔!”
“露出马脚?你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吗?”邵晓丽愤怒地吼回去。
“啊,对喔!哈哈,谁都可以露出马脚,就是二姊你不行,否则电影一上映,我就抢第一个去给你开汽水,黑松汽水!”又黑又ㄙㄥv。
“我杀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表!”
这一场可悲的姊妹相残,直到经纪人警官来把杀手邵晓丽抓走,才得以完满落幕。趁姊姊不在,晓笛好好睡了个饱,翌日,她就独自启程开始她的快乐一人行了。
在la,她唯一有兴趣的是神奇山各种各样的的云霄飞车,有据称为全世界最大的云霄飞车,360度旋转至少三次以上,以及每小时60哩的速度做360度垂直急转的云霄飞车,全世界最高、最快、旋转360度的站立式云霄飞车。
还有惊险刺激程度几可比拟高空弹跳的自由落体,一种让你在两秒钟内,从10层楼高急速抵达地面,心脏却仍停留在原位保持窒息状态。
另一种是把人拉到150英尺高的半空中,再以钟摆的方式往下快速推出,你就会以时速60英哩的速度,在空中快速来回摆荡4、5次,等静止下来之后,保证你的喉咙哑上三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可怕的东西,晓笛竟然玩一整天还嫌不够,第二天又跑去玩,结果认识了几个要到大峡谷的男女青年,随便啦咧两句便成了gdfrid,于是相约─块去爬山攀岩。
她不会攀岩,但在是她可以学,他们也愿意教,于是,她玩得更疯更过瘾了,差点错过了跟三姊约定好的时间,虽然有点可惜,但她还是匆匆忙忙的赶到德国去,免得被三姊念到臭头。
不晓得那家伙追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