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鲁眼中,那位康德教授尽管是金发碧眼,但其身高太低。不足1米6的他在个个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城市议员中,简直就是个另类。此外,康德的双肩高低不一,精神脆弱敏感,就连摆放在餐桌上的那份刚刚印刷好的法军公报(报纸)的油墨味都能让他狂打喷嚏。除了这些,这位哲学大咖先生还高度近视。脑袋弱弱的挂在脖子上,与瘦小身材完全不成比例。
可就这个内心还是极其傲娇的“傻帽”,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伟大且足以改变整个世界进程的大脑。整个欧洲的上流社会都觉得康德属于一个如此优雅之人,体内有着一颗深沉、富于探索的心,都以能进入到康德的家里聚餐为荣。他的家里俨然成了一个德意志上流社会的聚集地。
对于康德那看似无礼的举动,早已心领神会的安德鲁微微一笑,他示意一旁的沙恩霍斯特将军替代自己,护送康德先生与柯尼斯堡议会代表团安全返回普军防区。
等到上述一行人回到城中时已是下午5时一刻,大胡子副议长颇为埋怨康德,说他白白浪费了与法国人的和谈机会,害得他们和其他市民不得不将在40分钟内逃离即将重新沦为战场的柯尼斯堡。
康德听后却是好一阵的哈哈大笑,他手指法国人立在骑士山上那一排信号杆,问道:“先生们,请数数看,现在还有几根?”
“1,2,只有两根!”
“嗯,的确是2根!”
“是的,5点的那根没有被放倒!”
在反复确认之后,劫后余生的城市议员们集体欢呼起来,却不知康德早已悄然离去。事实上,在代表团离开城市之前,城中已有人将和谈内容条款送到安德鲁手中。对此,这位法军统帅心中默许了柯尼斯堡提出的所有请求。
而这其中最主要的两条,就包括将这座新教徒的城市及其周边地区继续留在德意志神圣罗马境内,而不是交给视天主教为国教的波兰王国;此外,法军统帅还将赦免布吕歇尔将军。安德鲁曾向全体法军下达过针对德国将军的必杀令。
当然,安德鲁的仁慈与宽容是有交换条件的。那就是康德必须接受辅导波美拉尼亚大公的教育任务。依照“老宅男”的意见,那位7岁不到的波美拉尼亚大公可每年来柯尼斯堡城小住一段时间,接受柯尼斯堡大学校长的一番言传身教。
下午6时,依照安德鲁与柯尼斯堡议会达成的受降协议,布吕歇尔将军下令在城头落下了代表普鲁士王国的黑鹰旗,1万多普鲁士守军列队走出城墙的保护,他们在法军的监视下纷纷放弃了手中的武器……
此时已经回到家中的康德站在自家屋顶,他摘下头顶的大礼帽,默默注视着法国人在柯尼斯堡城头上空升起了一面三色旗帜。
这不是对胜利者的致敬,而是在向灭亡中的普鲁士致哀!
然而,对于一位哲学家而言,普鲁士的倒下,绝不是意味着整个德意志祖国的消亡。在康德的抽屉里,还放着歌德、席勒、赫尔德,以及洪堡兄弟等诸多弟子写给自己的信件。这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德国知名学者正在集体筹划一项改变德意志历史进程的伟大实践活动。
为此,那位大诗人歌德还效仿安德鲁“所著”的《什么是法兰西祖国》诗词,借用大音乐家海顿创作的《皇帝四重奏》的曲调,谱写出一首德意志之歌:“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捍卫,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从马斯到默默尔,
从埃施到贝尔特,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