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792年9月到1793年2月,安德鲁法国凭借两次法普战争,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摧垮了曾经欧洲的第一军事强国普鲁士。等到第二次法普战争结束时,很多人借用了《费加罗报》的夸张描述:“安德鲁一口气,吹去了普鲁士。”
不过,安德鲁在内部评述这两场法普战争的胜利时,他摆出一副高屋建瓴的神眷者姿态,宣称:“这不是一场简单意义上的王朝争霸战,而是代表新生进步力量与代表腐朽落后力量,两种不同政治势力和不同拥护群体之间的搏斗。”
就军事来说,双方在战争准备、战略决策、武器装备、通讯传递、士兵素质、作战指挥和战术原则方面,都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布吕歇尔将军在战后无不悲哀的叹息说:“我们与法国人在军事上的巨大差距,需要整整10年来弥补。”
数月前,普鲁士王国的众多精英,诸如施泰因男爵、哈登堡侯爵,以及一直想要致力于普鲁士军队改革的布吕歇尔和法约尔等人联合一起,集体上书给驻守柯尼斯堡的威廉三世。最终,在摄政王的支持下,这个普鲁士王国(仅有东普鲁士地区)决心进行一系列涉足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的重大改革。
就在施泰因男爵作为国家首相上任的第二天,他就亟不可待颁布命令,宣布将在三年后将全部废止普鲁士的农奴制度,并允许土地自由买卖。他之后又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鼓励人民参与政治,实施地方自治,改组中央政府机构……
然而,穿越者基于另一时空拿破仑一世养虎为患的深刻教训,绝不打算给予偏执狂的普鲁士人任何一个想要翻身的机会。即便是在两国停战期间,远在兰斯的安德鲁密切关注巴黎政局变化的同时,他也忘不了下达各种指令,从政治、经济与外交等各个层面无情打压东普鲁士的生存空间。
7月中旬,安德鲁法国直接宣布施泰因男爵、哈登堡侯爵,以及布吕歇尔将军正在策划反对兰斯的阴谋,要求柯尼斯堡方面向法国宪兵交出上述3人,并押解到兰斯受审。作为普鲁士摄政王的威廉三世不敢公然违抗安德鲁的命令,只能请求这些国家精英尽快再度逃亡国外,这一事件也导致改革计划中途夭折。
即便如此,安德鲁依然不满足,在顺利得到布伦瑞克公国的合法统治权之后,再度下令开启第三次法普战争,也被部分史学家称之为普鲁士王位争夺战。已经作古的腓特烈大帝一生经历了多次王位继承人战争,主要包括奥地利王位继承人战争、萨克森王位继承人战争与波兰王位继承人战争。等到他死后仅7年,就轮到自己妹妹的后代,一个有着霍亨索伦家族血统的法国佬赶来争夺普鲁士王位。
……
8月初,第三次法普战争正式打响,法军与萨克森军队迅速攻入柏林、波兹坦与勃兰登堡一带,重新恢复了在西普鲁士地区的统治。
两天之后,随着东方方面军司令官蒙塞的一声令下,以麦克唐纳的第二军和法属波军的第一军(柯斯丘什科)担当的左路军,以及勒费弗尔的第四军和法属波军第二军(东布罗夫斯基)的右路军,共计12万人,携带了2百多门火炮,兵分两路,朝着兵源缺乏,信心不足的东普鲁士军队猛扑过去。
在进攻方略上,左路军将沿着瑞属波美拉尼亚方向,首先攻击普军重点防守的戈茹夫,以及皮瓦、奇武胡夫等地,直至拿下维尔瓦斯河的入海口,但泽港(格但斯克);至于右路军,在掩护左路军侧翼的同时,并与波兰爱国者配合,一路攻占原大波兰地区的波兹南、比得哥什、托伦等地,最终拿下奥尔什丁要塞。
依照方面军的作战方案,等到但泽港与奥尔什丁两地顺利攻克,左路军与右路军将继续向东北,两路大军会师于普鲁士临时首都柯尼斯堡城下。
毫无疑问,东方方面军前期将要面对的对手,是普鲁士仓促中组建的10万军队。其中服役1年以上的老兵仅有1.5万左右;其他的都是通过不同途径骗到军营的新兵。别说实弹射击,半数以上的士兵等到临战前才摸到真正的实战枪械。
为了鼓舞士气,年轻的威廉三世决心亲自担任抗法普军的总司令,重新归国的布吕歇尔将军,老资历的法约尔将军,以及年轻的费迪南亲王分别担当三个普鲁士军团的指挥官。其中,法约尔军团的指挥部设在交通便利的比得哥什城,一个位于巴达河和维斯瓦河之上的城市;而费迪南亲王军团的驻地选择在距离法约尔军团80公里外,西北方向的皮瓦城。
上述两个军团分列整个普鲁士军队防御的左右两翼。至于人数最多,且战斗力最强的布吕歇尔军团,其主要职责是拱卫临时首都柯尼斯堡的安全,坚守但泽与奥尔什丁一线。作为柯尼斯堡的最后一道防线,布吕歇尔和他军团将尽可能的拖延法军的攻击步伐,等候圣彼得堡方面承诺的10万俄国援军及时赶到。
总体上,普鲁士军队的总兵力比起东方方面军要少2万,双方在官兵素质、军心士气、武器装备与粮秣补给方面更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普鲁士人没有任何战略预备队。此外,波兰人拒绝了交战双方的拉拢,继续保持可笑的中立。
对于法军远征军而言,大后方还有姗姗来迟的两个法国后备军,布律纳将军的第五军与马塞纳将军的第八军。他们被坐镇绿山城方面军大本营的蒙塞司令官,滞留于易北河与奥得河一带担当战略预备队,顺便看管普军战俘,监视占领区的市政官员与普通民众。等到萨克森的马格斯堡军团过来接手防务之后,蒙塞将亲自率领两个战略预备军开赴柯尼斯堡前线,并防范有可能来自波兰的危险。
坦率的说,法军参谋部有些高看那个以软弱无能而著称的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和贵族议会军。一周前,华沙方面再度回绝了安德鲁的出兵结盟要求,也不承认法属波军的存在事实,但要波兰大贵族控制下的5万议会军从侧后翼攻击士气势汹汹且一路高歌猛进的法国-军队,哪怕借他们1百个胆量也不敢。
事实上,那些贵族议会军士兵与许多波兰民兵在得知法国-军队已经兵抵大波兰地区后,便在一些爱国仁人志士的号召下,纷纷脱离大贵族军体系,转而投奔法军序列。那是法军最高统帅安德鲁在战争爆发之后,适时打出了一个令大部分波兰爱国者振奋人心的口号:“帮助波兰王国恢复在1792年时的国境线”。
1772年8月,俄、普、奥三国在圣彼得堡签订第一次瓜分波兰的条约。根据条约,俄罗斯占领西德维纳河、德鲁奇河和第聂伯河之间的白俄罗斯以及部分拉脱维亚,面积9.2万平方公里、人口130万;普鲁士占领瓦尔米亚、除格但斯克市以外的波莫瑞省、除托伦市以外的海尔姆诺省、马尔博克省,面积3.6万平方公里、人口58万;奥地利占领克拉科夫省、桑多梅日省的南部和加里西亚大部,面积8.3万平方公里、人口265万……
处于稳定奥地利方面的政治考量,安德鲁很是明确的拒绝柯斯丘什科等人提出要恢复被普俄奥三国在1772年瓜分的波兰领土,但法国独-裁者随后再度表示,将会在其他方向上给予波兰王国领土的补偿。但大前提是波兰王位问题。
等到法属波兰军队打到普属奥尔什丁要塞时,就连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也决定退位不干了,至于那5万议会军居然跑得1万人不到。毫无疑问,这些波兰爱国者都自带武器和战马,跑去加入法国远征军。没有波兰人会怀疑安德鲁法国做出的承诺,但凡看看萨克森与瑞典两国得到的好处就知道一切。
在第二次法普战争时,安德鲁已经承诺过只要波兰与兰斯结盟,就会转交上西里西亚的统治权。可惜,两国结盟一事却被大贵族和农奴主控制的议会否决。时至今日,波兰人时常回想起来,就忍不住对目光短浅的大贵族们恨得牙骨痒痒。
左路军方向上战斗,于8月8日发生在戈茹夫城南郊。在那里,担当左路军先锋的第二军遇到了普鲁士军队一个前卫师团的顽强阻击。法军一部突然正面发起进攻,余下主力则从侧翼实施包抄,并赶在腹背受敌的普鲁士人仓皇东撤之前,将敌军主力8千人,死死困于缺乏城池保护的戈茹夫城内。
眼看自己的前卫师团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普军指挥官费迪南亲王甚为焦急,立即命令军团主力跟随自己向1百公里外的法军展开全面进攻。需要说明的,这位费迪南亲王是费迪南老亲王的继承人,后者曾因第二次法普战争的失败而深受自责,不久就皈依天国。年轻的费迪南亲王与威廉三世年纪相仿,精力充沛;但同时,费迪南亲王既少作战经验,也复刚愎自用,喜欢盲目行动。
费迪南亲王亲自率领的右路军团主力,在行进到距离戈茹夫城不足50公里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法也许过于匆忙和草率,有些太冒险了,随即改变决心,马上收回成命,准备就地防御,观察敌情之后再行定夺,可是已经太迟了。
在克日什镇附近,普鲁士人遭遇到波兰第一军的伏击。由于普军士兵大部分为新兵,战斗力不强;此外旷野上没有有效防御工事,普鲁士步兵又不会空心方阵;更郁闷的是炮兵素质差,携带的20门火炮居然大半没能及时展开和发射,根本抵挡不住波兰枪骑兵那种悍不畏死的凌厉攻势。结果普鲁士军团很快就被打垮了,费迪南本人也在骑兵混战中被一名波兰枪骑兵刺中了心脏,倒在战场。
这场战斗中,普军右路军主力被彻底打垮,伤亡(含重伤)与被俘者多达1.5万人,仅有殿后的6千部队成功逃离战场。此役中的波兰第一军也付出了伤亡近3千人的巨大代价,而骑兵部队就占了4成之多。
数小时后,在得知费迪南军团主力遭遇法军围歼,戈茹夫城的守军放弃了抵抗,8千多普鲁士士兵最终选择不战而降。几乎是同时,一支追敌的波兰轻骑兵连续收复了挂出白旗,宣布不设防的皮瓦与奇武胡夫等地。
在东方方面军右翼,法军推进的速度更为顺畅,士兵基本上属于唱着歌,踏着鼓点节拍,接管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直到普鲁士坚守的奥尔什丁要塞。
8月初,当普军的法约尔军团在比得哥什城组织防御工事,准备防备法国人可能发动的进攻时,却遭遇当地民众的集体抗议。大批波兰爱国者走上街头,要求所有普鲁士军人离开属于波兰的神圣土地,很多人在市政厅广场上高唱起《马赛曲》。不料,负责为此治安的普鲁士军队突然朝人群开枪,那是他们接到实施武力镇压的命令。短短5分钟内,两百多手无寸铁的波兰市民,在他们即将获得解放的前一周里,倒在血泊之中。
不久,比得哥什大屠杀的消息便立刻传开来,瞬间激起了全体波兰人的无比仇恨。无数波兰爱国者在普军占领区,主要集中于奥得河、瓦尔塔河与维斯瓦河之间的大波兰地区,发动了一系列武装起义。他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袭扰普鲁士军营,攻击普方官员的市政厅,还纵火焚毁征集粮草的乡镇村所,大肆劫掠普军的补给车队,扰得占领军一天都不得安神。
很快,脱离贵族议会军的波兰士兵也闻讯赶来支援自己的同胞。他们在法国军情局特工和法军教官的指导下,化身为一支支武装游击队,四下伏击撤走中的普鲁士军队,炸毁桥梁并破坏交通要道,还为随后而来的法国-军队带路。
因补给困难而无心恋战的法约尔军团,在得知法军接管波兹南后,便决定从比得哥什后撤到2百多公里外的奥尔什丁要塞。然而,令指挥官法约尔始料未及的,这场大撤退由于组织匆忙,加之天气缘故,以及波兰人的反抗,最终演变成为一场大溃败。就如同去年这个时候,在法国洛林地区那段刻骨铭心的悲惨经历。
普鲁士军队的退却时表现的狼狈不堪,由于连日的大雨,道路泥泞,沼泽密布,即便是在平原上行军也显得异常艰难;即便是一天12个小时也走不到30公里,继而拖得普鲁士军人个个筋疲力尽。在波兰爱国者的号召下,沿途的居民自发的破坏了清洁水源,使得很多普军士兵不得不趴在肮脏水沟里喝着浑浊雨水,很快染上流行性的疟疾而大量病倒,由于无法有效医治而痛苦死亡。
那些被军情局特工和法国教官动员起来的一支支波兰游击队,活跃于普鲁士人的撤退道路两侧,他们破坏交通线,摧毁桥梁,袭扰补给车队,毫无怜悯之心的处决被俘虏的普鲁士官兵,极大延迟了敌人的行军步伐。整整一个星期过后,法约尔军团才勉强抵达距离奥尔什丁要塞还有40公里的奥斯特鲁达镇。
而这,也将是这支普鲁士军队的最后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