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囚禁在当普尔监狱的波旁王室一家人,虽然没有受到肉体上的伤害,但从宽敞明亮的城堡主楼搬迁到狭窄阴暗的塔楼过程中,大人与孩子们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精神上的惊吓。另外,孩子的保姆也被逐出城堡,好在桑泰尔将军命令一队国民自卫军保护她们离开巴黎,避免了来自暴民们的伤害。
“……还有,萨勒贝特监狱的35名被控妓-女的妇女,被人强暴并杀害。从9月1日那天,在雅各宾派激进分子的指示与煽动下,暴民到监狱里或在大路上公开处死犯人。犯人未经审判被处决,政-治犯和刑事犯也不加区别。等到3号傍晚,这场大屠杀逐渐平息时,估计在巴黎已有1000到1100人惨遭杀戮……”
未等隆巴德把话说完,歌德已恨恨的骂道:“这群不可饶恕的罪犯,我们真应该送他们下地狱!”但诗人随后想到普鲁士军队的糟糕经历,神情暗淡下来。
布伦瑞克公爵点点头,“约翰,我的朋友,但暴民的屠杀并不是重点。我相信我国君主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得知此事后,一定会下令联军尽快攻占巴黎,解救法国王室和路易十六。一旦时间被拖延,我们的努力就将前功尽弃。而……”
说道这里,公爵停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的凄凉感,他说:“而一旦我拒绝大军南下与西进,准备转而北归驻防。那么,受到各国宫廷强大舆论压力的两位君主,极有可能会解除我的一切军职,继而任命年轻的普鲁士王储来担当大军团的统帅。到那时,先生们,各种结果我已不敢预料。”
在腓特烈-威廉三世率领鱼腩军团攻占梅斯重镇,缴获大量军需物资的消息传到柏林时,大为惊喜的普鲁士国王居然绕过内阁陆军部,亲自下令给王储晋升了将军衔,并任命他为大普鲁士军团的副司令官,以此来表彰王储的丰功伟绩。如今,整个普鲁士国内都在传颂英明神武的王储将成为腓特烈大帝第二。
唯独布伦瑞克公爵知道自家侄儿的底细,优柔寡断,志大才疏,作为一个王储他已是非常勉强;如果再担当一个大军团的最高统帅,将会是普鲁士王国的巨大灾难。就像科堡元帅讲述过的年轻卡尔大公经历的不幸遭遇。
车厢里,众人在郁闷的气氛中相互沉默了好一阵,歌德抬头对着布伦瑞克公爵说:“公爵,我想去一趟法军的统帅部,拜会那位安德鲁将军。”
布伦瑞克公爵眉头一皱,随即摇摇头,说:“没必要,其他人或许有可能,但安德鲁绝不会被你说服的,法侨支队的那些公爵、侯爵与伯爵们,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悬挂于法国的所有路灯上。”
然而,身为公爵私人秘书的隆巴德却是眼前一亮,他似乎明白了黑森人的意义,问道:“约翰,你不会是与安德鲁做交易,双方进行一场没有伤亡的静坐战争。”
听后,歌德笑而不语,默认了隆巴德的话。很快,布伦瑞克公爵也同样笑了,这位联军率领的最重要使命是保住普鲁士军团,至于其他什么的,都与他无关。
法国贵族?可,我是普鲁士军人!
天主教神甫?抱歉,但我信奉基督新教!
国王路易十六?该死的,普鲁士人不该为敌方君主去卖命!
“约翰,你需要一个向导,带你安全的通过阿尔贡纳森林,并见到法军统帅。”
忽然,公爵想到昨天意外抓获的一名叫“梅尔达”的法军战俘。从军衔上,年轻的法国佬还是一名刚毕业的炮兵少尉。据审问,梅尔达少尉是在暗中监测普鲁士军团的行军通向时,不慎从岩石摔伤了脚踝,继而被赶来的巡逻队抓捕。
依照欧洲强国之间的战俘管理惯例,但凡受伤的敌方军官都能享受足够的优待。沦落到法侨支队待遇就差了,除非发誓背叛国民议会,反对革-命的巴黎。所以,梅尔达少尉幸运的拥有了一个牛拉的白帆布大车去做代步工具。
二十分钟后,当布伦瑞克公爵、歌德与隆巴德三人从车厢下来时,原本应待在前方3公里外的埃坦城中,等候大军与普鲁王储的西进支队汇合一处的奥地利参谋长科堡伯爵,却是一路急匆匆的赶来。接着,科堡参谋长满脸愁容的拉着布伦瑞克公爵回到车厢,似乎在汇报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期间,待在车厢外的歌德无意间听到了几个不寒而栗的单词:黑森雇佣兵、埃坦、屠杀、平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