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雅各宾派的各座山头联合起来,对立宪派进行大反攻的同时,第三届结盟节的周年庆典活动也在法国各地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等到7月14日时,各路结盟军已大半汇聚于巴黎。不过,等到仪式开始之后,各省的长矛大军依然源源不断的开进首都。
必须说明的,最晚一支结盟军会在7月30日抵达巴黎市郊,这就是马赛义勇军。一共是517名来自地中海的“罗马好汉”(属于罗马人种,与北日耳曼人种不同),他们黑头发黑眼睛,皮肤黝黑但内心火热,衣衫褴褛却斗志高昂。
不久之后,勇敢的马赛人将给革-命的巴黎带去一件最伟大的礼物--《马赛曲》。这首由一名工兵上尉(鲁日)创作的慷锵有力的战斗旋律与革-命诗篇,也将成为法兰西,一度也是全欧洲最伟大的音乐作品,并持续演唱两个多世纪。
作为立法议会最新任命的结盟节保安司令,安德鲁-弗兰克中将被授权在整个7月份与8月上旬的这一期间(实际上只有30天左右),统领巴黎城内包括民兵在内的一切武装力量,巴黎自卫军的芒达将军与梅努将军会作为其副手。
安保司令官,名字听起来挺吓唬人的,但没实际什么太大用途,反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都被推过来,要求解决。唯一的好处,就是安德鲁可以名正言顺的,为几乎是光杆司令的自己,配置一支五百骑兵的宪兵队。当然,巴黎那些不听号令的歪瓜裂枣,穿越者是绝对看不上眼。所以,头戴显目的高筒有檐军帽,右臂缠有一道红袖章,气势如虹的轻骑兵部队只能来自兰斯的宪兵司令部。
从7月中旬开始,如往常一样,战神广场周边种植了83颗估计半数都活不过下个月的自由之树;在广场中央还有用木板、硬纸、胶水和钉子搭建的一个巨大的自由树,树枝上面还挂满了象征各种不平等的贵族纹章、世袭徽章,以及家族图谱之类的玩意,属于篝火晚会的保留内容,到时候会统统付之一炬。
战胜广场上还竖立了很多整齐划一的漂亮帐篷,一改原来破烂不堪的败兴作风。这是源自安德鲁司令官的良好祝愿,并由云集巴黎的达官贵人们纷纷捐款自助,反馈给各省结盟军的礼物,并事后允许他们自由带回家。
作为对捐助者的回报,这位首都保安司令在上台的第一天,就着手治理巴黎的街头巷尾,强化城区的社会治安。在安德鲁的命令下,巡警与自卫军的相互配合,将那些欺行霸市,横行已久的流氓无产者,成百成百的送到采石场服苦役。
很快,整个巴黎治安状况得到明显好转。要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肯定是谈不上的,但市区的犯罪率确实是降低到大革-命爆发以来的最低水平,就连那些饱受迫害的不宣誓教士也能喘口气。最嚣张的鼓动家马拉,以及他的疯狂追随者肖梅特和埃贝尔等人纷纷偃旗息鼓,不敢主动挑战安德鲁将军的权威。
不久,市井谣言又四起传开,很多是在指责安德鲁在巴黎排斥异己,明里暗地打击报复那些不同政见者,妄图实施独-裁统治;此外,有谣言说安德鲁暗地里投靠了波旁王室,因为逃亡的伊丽莎白公主就是安德鲁暗中释放的;很快,有人公开宣称:他看到了北方军团正在调兵南下,即将抵达巴黎,明后天会对巴黎人实施大屠杀;更有甚者已经在各种场合,公开宣读未来军事独-裁者早已草拟好的清洗名单,其中就包括布里索、维尼奥、丹东、罗伯斯庇尔、马拉……
面对各种扑面而来的谣传与诋毁,安德鲁却一反常态的保持缄默,没有任何的反击。等到议会派人来询问谣言之事,他很是果断的向立法议会递交了辞呈,宣布不再担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城防指挥官。然而1小时后,安德鲁的辞职被在议会大厅遭到驳回,他告知必须履行保安司令官的职责到8月5日深夜结束。
在圣路易岛的别墅里,图里奥(立法议会代表)、布朗-德约(费加罗报的总编),佩里埃(联合银行总裁)以及的沙威(巴黎警察总局的副总监)等人正举杯庆祝安德鲁摆脱了这场不大不小的政治危机。
安德鲁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笑着说:“先生们,现在知道我为何不主动留在巴黎了吧。早在3年前,我就曾说过,这是一座急躁、放荡,缺乏耐心,不遵守秩序的城市。我仅仅调来五百宪兵到巴黎,便立刻谣言四起。从支持的王室的保王党人,到已经失势的立宪派贵族,以及我在雅各宾派阵营里,那些看似亲密无间的革-命同志,差不多每个人都盼望着我安德鲁倒霉。”
可惜,穿越者和他的心腹们对此早有预案。每当一个“真实的谎言”到来时,市井上便有更多荒诞离奇的谣言纷纷出炉,让人们无从判断真伪,直到谎言与谣言越传越多,变得越来越虚假不可信,使得那些谎言的制造者无计可施时,安德鲁这才釜底抽薪,迫使立法议会和雅各宾派再度修复了安德鲁的良好名誉。
图里奥点点头,他接着自己学生的话题继续说:“只要看看立法议会在你的职务上重新设定了最后期限,就说明你已经失去了布里索等人的信任。”
安德鲁笑了,说:“不仅仅是布里索,我曾经的两位朋友,丹东和罗伯斯庇尔,恐怕也参与了这次谣言大集-会。至于马拉他们,反而传播的最少。”
沙威上前汇报说:“那位梅努将军这几天也在频频出没于罗兰夫人的沙龙宴会。不过,市政厅的佩蒂翁市长与马努埃尔检察长绝对没有参与。”
安德鲁将目光投向布朗-德约那边,他告诉犹太人说:“等我再度离开巴黎时,建议《费加罗报》适当缩减在巴黎的规模,准备迎接未来的两年寒冬。另外,你个人也要保护好自己,感觉时机不对,便离开逃亡兰斯,或是北方军团的辖区。”
说着,他对着佩里埃说:“总行的搬迁工作,越早完成越好。一旦失去我和军队的庇护,报社和银行都将成为暴-民们的开心乐园。”
……
7月14日的战场广场,阳光明媚,游人如织,到处熙熙攘攘。只是所谓的联盟庆典,至少在安德鲁看来,缺乏可圈可点的场景。安德鲁与其他六百多名议员,一直到下午茶快结束的时间,才看见国王路易十六一人孤身赶来。至于玛丽王后、公主和小王储都被留在王宫里,据说是她们身体不适。可谁会信呢?
斯塔尔夫人从王室的专用帐篷里钻了出来,东张西望的寻找着自己的情夫,那位从中央军团离职的博尔博纳将军。
一副忧心忡忡,带着绝望表情的她眼中噙着泪水,对着情夫说:“伯爵,我真担心国王会被欢迎他的暴-民们裹挟而去,而无法生还。就在刚才,我居然看到国王的背心里居然穿着一件护胸甲,里面还藏着一把或许已上过膛的手枪。上帝啊,法国怎么会变成这样!”
博尔博纳将军习以为常的轻拍女人肩膀,他手指议员席那边,低声安慰说:“亲爱的,别怕,安德鲁曾向我保证过国王的绝对安全!你看,他把5百宪兵都部署在国王的身边,防止任何人过度接近。”
“但他也是雅各宾派的人!”斯塔尔夫人小声提醒着好心肠的博尔博纳。
伯爵则一脸的满不在乎,他说:“记住,安德鲁是最守承诺的雅各宾派。至少在8月5日,也就是他正式离职之前,暴民绝不会再去冲击杜伊勒里宫。”
“但之后呢?”斯塔尔夫人追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