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普利欧议员的新庄园
自从安德鲁顺利“收复”兰斯,并成功在当地建立独-裁统治之后,于贝尔开始后悔于自己当初支持同安德鲁妥协的决定。然而木已成舟,包括市长巴西勒和布里斯中校在内,绝大部分市政官员和自卫军军官选择了向魔鬼效忠。
见此,于贝尔迅速与一些不安分的城市贵族联络起来,试图团结起来反抗安德鲁。但在事发之前,于贝尔警觉的预测到危险,提前逃到巴黎,远离兰斯,远离宪兵队,但却忘记了在巴黎还有效忠安德鲁副检察长的巴黎警察……
一根烟抽完,沙威将烟蒂丢在地上,再顺着门牌号码按图索骥,找到316房间。没有任何敲门的动作,警长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因为是廉价房间,家具完全按照通常摆设的规格配备:一张床,几把椅子,一个五斗橱,一面镜子和放置有铜烛台的一张桌子。出租屋的空间通常很狭窄,彩色的窗玻璃与壁炉的烟囱都显得灰尘噗噗,因为没人付清让清洁工去擦洗。
每个房间之间的板壁是用板条钉成的,面上涂一层石灰,再糊着一种蹩脚的绘有花枝的蓝纸。这是巴黎住房常见的格式。这堵板壁并不厚,即便是在白天也可以清晰听见隔壁房间的声音。而现在,邻居们大都躲被子里瑟瑟发抖。
此时,房间的主人正站在窗台前,面对这不请自来的警官,于贝尔穿了一双厚底鞋,一条羊皮裤脚的裤子,一件方领蓝礼服,扣子一直扣到颈部。一条黑领带令昔日的地方检察官依然能显露具有出庭律师的高昂气派。
沙威再度停下脚步,放手关门,上前对着于贝尔低声说:“我已经留了10分钟,你不就应该继续待在房间里。”不仅如此,警长将所有警力都集中在楼下,于贝尔可以轻松的从消防逃生通道离开公寓楼,逃避巴黎警察的追捕。
于贝尔面带苦涩的摇摇头,说道:“你跟随安德鲁这些年,居然还未曾了解他对叛徒的仇恨与多疑性格。如果我猜得不错,就在消防梯那头,还有另一队人马埋伏着。按照独-裁者的话说,他从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说道这里,于贝尔顿了顿语气,沉声问道:“说吧,他下达的命令是什么?是以自杀的方式跳楼摔死,还是因拘捕而被当场击毙?”
沙威沉默了,他不希望曾经的恩人丧命于自己手中,可如果逮捕之后交到彭杜瓦斯上尉(已晋升)的情报部门那里,各种严刑拷打会令于贝尔越发生不如死。沙威也清楚,今年以来情报局已在身边安插了好几个眼线,自己在巴黎警察局的一举一动都在情报部门的记录之中。
正值犹豫不决之际,沙威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眉头一皱,因为刚才已命令部下不得来打搅之际。不多时,房门再度打开,一名中年警官走到警长,低声说了一句后,还随之附上一张小纸条。
“恭喜你了,我的朋友,是安德鲁副检察长想亲自见见你!”看过纸条的沙威很是高兴。按以往的惯例,安德鲁若是想见某位犯事之人,就不会再下令处死,那是对方身上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但前提是于贝尔不会再一次自取死路。
1小时后,在圣路易岛别墅的地下室里,安德鲁望着眼前的逃亡者,他目光流离,面容憔悴,显然逃亡的日子对于贝尔来说并不好过,全然不是之前神采飞扬的兰斯检察官。按照上位者之前的打算,叛徒一律会被处死。然而,安德鲁已向院长嬷嬷做过承诺,不再追究政治-犯的罪责;加之于贝尔还有利用价值。
于是,安德鲁示意身边的黑人侍从官给于贝尔打开手铐脚链,他也递给昔日同僚一杯香槟,看着对方一饮而尽后,他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作为情报局的卧底,潜伏到普罗旺斯伯爵的身边,为我收集情报,那么之前的恩怨一笔购销。我知道那位波旁二胖一直在秘密拉拢你,包括你隐藏的居所都是那位伯爵管家暗中安排的,嘿嘿,杜伊勒里宫此举无非是想打通借道兰斯,最后逃亡国外的安全路线。当然作为诚信的一部分,你和你那逃亡到布鲁塞尔的表兄弟一家老小所必须置于情报部的监管下;
至于第二项,我不用说,你也应该清楚。
嗯,开始选择吧,生存,还是死亡?!”
……
突然加强对普罗斯旺伯爵的重视,并非安德鲁的心血来潮,而是昨天下午情报部门确定的一则事实:身为贵族兼军人世家一系的贝尔蒂埃之所以来香槟混成团担当参谋长,这是杜伊勒里宫借米拉波之言,向拉法耶特提出的建议。
而在王宫的波旁家族中,毫无心机的路易十六国王是大棒槌;在逆境中促使政治智慧不断成长的王后玛丽,目前还没有如此这般的影响力;至于王妹伊丽莎白公主尚且乳臭未干;而剩下的就是那位看起来人蓄无害的王弟,普罗斯旺伯爵。
情报部门怀疑普罗斯旺伯爵是故意利用妻子吸引贝尔蒂埃中校,以达到影响香槟混成团的目的。只是安德鲁对军权把持的密不透风,并借助各种政治手段与经济利益把军官团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别说一个初来乍到的参谋长,哪怕作为全国自卫军总司令的拉法耶特也不可能将香槟混成团从安德鲁手中夺走。
不过,安德鲁对于普罗斯旺伯爵这份心机还是有些敬佩,不愧是与拿破仑皇帝死磕近20年,屡战屡败,却从不气馁的历史人物。如果安德鲁也是贵族出身,或许他还真愿意接受杜伊勒里宫的“勾引”,向未来的路易十八效忠。然而平民出身的安德鲁早已决定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历史也不再这方面设置“如果”。
既然普罗斯旺伯爵向安德鲁的军队里埋设了一个并不成功的钉子,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安德鲁也将派遣自己的卧底到未来的路易十八身边。
在顺利解决于贝尔的出逃事件后,安德鲁已发现身为马恩省副检察长的自己在巴黎待了近两个月。于是他选择再过几天,也就是5月20日,作为离开巴黎的最后期限。
因为手头的事务办完,闲暇无事的安德鲁决定驱车到枫丹白露,拜访刚从南尼德兰公干回来的普利欧议员。数天前,刚刚回到巴黎的普利欧就忽然昏倒在地,虽然经过两位医生的现场诊断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但医生们还是建议到这位国会议员离开环境恶劣的市区,在巴黎郊外静养一段时间,以期尽早恢复健康。
于是乎,安德鲁在去年私下赠送给普利欧夫人的那一座位于枫丹白露宫附近,距离巴黎市区50公里外的葡萄酒庄园就立刻派上了用场。
与其说普利欧是累到的,还不说是被财政委员会提交的32亿赤字报告吓昏的。如今的法国财政状况,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向着崩溃的边缘又滑了一步。
指劵的滥发超发使得这一金融工具成为权贵者(诸如安德鲁等人)的聚宝盆,但对于国家财政却是饮鸩止渴的做法;而安德鲁从包税商那里打劫来的两千万里弗尔,仅仅在国库账面打了个转儿,就全部归还了之前政-府欠款利息。
虽说在安德鲁与普利欧等议员的不懈努力下,制宪议会最终促使美国与法国内阁达成协议,每年将定期归还了一定数额的债务,那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连支付在巴黎国家公务员的薪水都不够,更别说各地驻军的粮饷了。
被立宪派贵族寄予极大希望的新任税务检察官,结果在里昂打响的第一枪就差点变成一枚哑弹。若非巴纳夫成功劝说安德鲁出手援助,或许小拉梅特还被扣在里昂,而不是拿着两百万里弗尔的支票回巴黎交差。经过这次经历之后,大受挫折的小拉梅特将行程的第二站马赛的日期,无限期的向后推迟。
至于安德鲁私下曾经向普利欧与罗伯斯庇尔提出的增加税种和创造收入的方案,在5次提交给财政委员会通过后,却未能在辩论大厅里获得半数以上议员支持,永远都是未经认可的无效法律。这也不难理解,富有的立宪派贵族们不愿意从自己腰包里掏钱,只为补贴国家财政这个无底洞。
此次,普利欧拜访尼德兰地区的布鲁塞尔、鹿特丹和阿姆斯特丹等地,就是以国会特使的身份游说低地国家的富商们,希望他们能购买不低于价值1亿里弗尔法国国债。可数周的辛勤努力,普利欧等人仅仅卖掉了5百多万国债。于是,这位心力交瘁,为国操劳的议员刚一回到法国就病倒,不得不去郊外庄园里静养。
在法国,几乎所有的庄园别墅都离不开环绕四周的葡萄园,普利欧庄园也同样如此,此外,周边的树林,湖泊、山丘、草地、建筑,也属于庄园的一部分。这里距离枫丹白露宫的狄安娜花园非常近,站在普利欧庄园别墅上方,眺望可以看到昔日王宫花园中的松柏苍翠,曲径通幽,还有一大片草地包围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喷水池,喷水池的中央是女神狄安娜的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