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赛齐亚伯爵的邀请
在兰斯,目前这没有这些担心。无论是城区教士,还是乡村神甫,薪俸都是按月足额支付。这显然是德—塔列朗主教的功劳,他20多年来拼命搜刮的民脂民膏足以支付兰斯400名等级不同的神职人员长达数年的薪资。
此举,令德马雷神甫和他领导的教务理事会很快赢得大部分神职人员的拥护支持,连带神甫教士们也对安德鲁的抱怨和敌意也减少了很多。毕竟,人终究是一种被利益驱动的高级动物,而趋利避害也同样属于神职人员的自然本能。
11月,《教士宣誓令》的法令在制宪议会一读获得通过。1个月后,路易十六也在杜伊勒里宫的大办公桌上对该法令做出了最终批示,继而成为不可逾越的法律。很快,从巴黎到斯特拉斯堡,每个城市的激进分子都在迫不及待的的宣扬《教士宣誓令》,一些反宗教狂徒相互串联起来,肆无忌惮的冲击教堂里。他们以手中的匕首和大棒做威胁,强迫神甫和教士对《宣誓令》做立场表态。
虽说兰斯周边还算平和,但安德鲁知道这场危机随时就会到来。所以,他告诉德马雷神甫,“我已经上述国民制宪议会,并以马恩省副检察长的名义代表兰斯民众无条件的拥护与支持《教士公民组织法》和《教士宣誓令》!”
“安德鲁,你疯了吗?”在听闻叙述后,德马雷很是吃惊的望着眼前的大人物,一个曾与自己在孤儿院一同生活过十余年的老友。
兰斯大教堂的神甫急跺着脚,继而责问道:“这里是你20多年的成长故土,难道不明白兰斯就是一座教会之城,绝大部分神甫和教士绝不会接受宣誓令,难道你也变成了无神派,想着拿刺刀大炮来强迫他们改变信仰吗?”
事实上,历史上的兰斯也正是由于这场《宣誓令》的风波,导致半个城市被毁,历史悠久的兰斯大学也被夷为平地。数百名神职人员被监禁关押到监狱,大部分人在外国干涉军开赴香槟省之前,被愤怒的暴—民和马赛志愿军屠杀。
安德鲁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在给巴黎宗教委员会的报告中会特别声明,一切不予配合的教士都已经自行离开或被强行驱除出兰斯。”
说着,安德鲁又挥了挥手,示意性格急躁的神甫好友等自己把话说完。他说,“至于在兰斯,谁是宣誓教士,谁不是宣誓教士,自然你和我说了算。具体一点,哪怕有人把手放在人—权宣言、国家宪法或是圣经上,胡乱嘀咕两句,你也将认为他的宣誓有效。你的责任就是让神甫教士们低调一点,不要给我添麻烦。至于如何向省公社,向巴黎议会交代,那是我作为副检察长的职责所在,你们不必操心。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兰斯周边的反宗教情绪,以及各种极端行为。”
听到安德鲁这么一说,德马雷神甫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无非就是欺上瞒下而已,这个并不难办。至于当前的局势,他解释说:“目前还算平静,以前在巴西勒市长和于贝尔检察官等人的联合高压下,没人胆敢公开冲击天主教堂,亵渎神圣之地。至于现在的情况,也大致差不多。你的宪兵队骑着高头大马,终日在街头巷尾耀武扬威,还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去挑战你的权威。”
安德鲁点点头,“那就好,无论是宪兵队,还是国民自卫军或是骑警队都已得到我的命令,加强城市乡间的日常巡逻。一旦有暴力苗头,自动授权他们做坚决镇压。必要时,香槟混成团也将配合行动。”
在一周前,安德鲁就指示夏塞上尉在3个月内,将宪兵队的规模扩大到500人的营级规模。从此以后,未来的宪兵营不再是简单的纪检安保部队,而是一支重要的战略预备队。
德马雷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有一位兰斯大学的激进派教士曾私下里和我沟通,希望你能下令市政厅恢复雅各宾派俱乐部在兰斯的分部。你怎么看?”
安德鲁抿着嘴,没有立刻吭声,在思索了一阵后,做出明确指示:“可以,我会让巴西勒市长和于贝尔检察官在下周之前讨论一个方案,首先恢复雅各宾派俱乐部在兰斯分部的部分活动,比如说解除俱乐部大门封条,归还某些设施。”
这是一项不可避免的政治行为,就目前而言,兰斯的独—裁—者还不愿意与雅各宾派俱乐部在巴黎的中央总部爆发直接冲突。不过,自己眼皮下的兰斯分部就必须受到严格监控,俱乐部的领导权也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另外,兰斯的新闻—管—制条例依然延续着,安德鲁以各种理由拒绝了马恩省公社的开放要求。在兰斯,所有公开要求解除新闻禁令的人和组织,都被宪兵队和兰斯警察局列为受到秘密监视的黑名单。至于兰斯大学里的那个激进派教士,安德鲁强烈建议德马雷神甫以学习交流或其他理由借口,将其打发到700公里外的马赛神学院,当然最好是留在普罗斯旺地区,永远别回兰斯。
接下来的话题,安德鲁与转入德马雷稍微轻松的气氛中。应城市独—裁者的要求,神甫向他推荐了几个得力人才。
“还记得贝尔特—德蒙吗?高出我们一届,那个从中学时期就戴着一副玻璃镜片,不怎么爱说话的瘦高个。不不不,贝尔特可不是孤儿出身,德蒙家族是兰斯城里有名望的律师世家,贝尔特现在目前就在检察官办公室里担当助理检察官,他和他的父亲曾私下拜访了我,期望等到副检察长的会见。”
“呵呵,只会坐顺水船的趋利避害之徒,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安德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德马雷白了他一眼,继续介绍说:“嗯,还有皮埃尔—弗隆,他是和你在一届中学读过书的家伙,但1年之后就辍学就跑去荷兰谋生。去年刚从鹿特丹回来了,他现在是城里最大一家报社的主编。身材矮小且相貌不凡的皮埃尔居然迎娶了一名富有的香槟酿造商的女儿,据说嫁妆就有12万里弗尔。”
安德鲁点了点头说:“皮埃尔曾是我的宪兵队长,夏塞上尉在荷兰的老熟人。我已经计划让他来组织并担当新闻出版委员会的相关事宜。”
“还有拉佩尔—布鲁斯,那个长得五大三粗,饭量极大,且头脑简单的日耳曼野蛮人,得益于院长嬷嬷的数次举荐,10年前进入兰斯警察局做了个帮闲。去年8月,拉佩尔拿着你给他的两百里弗尔贿—赂给兰斯南区的警察局长(警长衔),这才升任为街区的巡警。”德马雷说。
安德鲁记了起来,显得很开心,笑道:“哈哈,他啊,我都忘记了。咦,我什么时候给了他1千里弗尔。哦对了,一定是院长嬷嬷。除了你和院长嬷嬷,在兰斯没人收到过我的馈赠。好吧,我会让人留意那个傻大个的。”
“对了,你需要帮助一下那个好心肠的布朗—德约。10年前,正是德约先生施舍的那20个里弗尔,才使得我们两个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不不不,你又记错了,明明是你想那尊圣母铜像送给院长嬷嬷作为平安夜的礼物,就怂恿我配合你去偷……好吧,骄傲的路法西,别发火了,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
可怜的犹太人在前年夏天,被人怂恿而头脑发热,贩运一大批香槟酒到巴黎出售,不巧途中遭遇了参与暴动的流民,所有货物都被人抢光。为了还请债务和养家糊口,他只能变卖了商铺,屈居于香槟交易所担当一名审计会计……”
“布朗—德约?呵呵,你去替我帮犹太人还清所有债务,并问他,是愿意继续待在香槟交易所干活,还是参加乌弗拉尔的团队。如果是前者,他将得到2千里弗尔的报答;后者,他会得到一个发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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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马雷每说一人,安德鲁就在随手的笔记本轻轻落上一笔。按惯例,这些人将受到来自宪兵队的秘密调查。一旦他们符合安德鲁的政治要求,并拥有相应的处理事情的能力,自己将给予昔日朋友们一定程度上的扶持。
两个小时后,当情报官少尉敲响房门时,安德鲁与德马雷才结束这次密室谈话。就在数天前,安德鲁接受了来自香槟交易所主席赛齐亚伯爵发出的邀请,出席今晚在伯爵庄园里举办的酒宴舞会。
在兰斯,酒宴与舞会属于已合成为一个词汇。至于酒,必须是兰斯山与马恩河河谷一带特产的香槟或红葡萄酒。在拿破仑三世之前,除了波尔多的红酒,法国酒业的其他产地在国际市场并不出名。那是因为酿造的90%葡萄酒必须满足本国的庞大消费市场,而仅有十分之一的产量才能通过波尔多港口销往国外,主要以英、美以及西班牙三国及其殖民地为主。这也使得波尔多红酒成为法国酒的代名词,而类似香槟发泡酒,勃艮第葡萄酒这类名气更大的法国本土酒,反而不被外国人知晓。
对于那位赛齐亚伯爵,安德鲁之前也有少许印象:一个待人和蔼,风度翩翩的老年绅士,时常以乐善好施形象出现的开明贵族。此人与市长巴西勒一贯交好,两人不仅是商业合作伙伴,据说赛齐亚伯爵的次子科诺还有意迎娶市长巴西勒的小女儿露易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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