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费弗尔望了一眼,在确定了对方身份后,对着身旁好友没好气的说:“嗯,看的很清楚,你手指的那个愚不可及的笨蛋律师,就是待会我要给你介绍的安德鲁—弗兰克,大名鼎鼎的税务检察官。奥热罗,我的朋友,如果你不希望等到将来退役时,一直保留着中士的军衔,请务必管好你的这张臭嘴。”
在与奥什的交往中,勒费弗尔中尉知道安德鲁不仅担当税务检察官,手中还将掌握一直机动骑兵部队。虽说是一支骑警,但其配套马匹与武器装备并不比驻扎边境的布耶侯爵的德意志精锐骑兵差,至于士兵的来源,安德鲁明确拒绝了从警察总署的巡警中抽调,转而是在巴黎郊外招募一些失去生计的牧民。
作为服役10多年的老资历军官,勒费弗尔清楚知道:艰苦的牧民生活或许造就他们成为天生的好骑手,但这些牧民已习惯于自由散漫生活,绝不是现成的骑兵,或许连士兵都谈不上。他们会在口头上服从长官的命令,但在心里就不一定了,需要一个极度强势的长官去训练他们懂得军纪和服从命令。
所以,勒费弗尔确信安德鲁的骑警部队需要一名资深教官,把50名骑手训练成骑兵。至于成长中奥什少尉还不具备这项能力,但自己的老朋友,拥有16年丰富军旅生涯,以及无数实战经验的奥热罗中士,足以胜任这一职务。
目前唯一的问题是,年轻气盛的检察官是否能容忍桀骜不驯的奥热罗。从就在两天前,身边的禁卫军中士竟然第三次羞辱了带队军官。虽说有了勒费弗尔中尉的游说,奥热罗最终没有登上军事法庭,但从今天起,他不被允许再进入禁卫军的军营。
安德鲁步入这座地中海餐厅时,或许最开心的,不是勒费弗尔中尉和奥热罗中士,而是柜台前的老板娘。
在与老朋友新朋友打完招呼后,安德鲁叫来餐厅女主人,随手点了一桌子的美食:咸干鳕鱼、布丁摊鸡蛋、炖牛肉、培根奶油蘑菇汤、奶油焗扇贝,以及普罗旺斯杂烩,而酒水选择了波尔多红酒,那是今年的香槟酒质量不太好。
安德鲁全程趴在桌面大快朵颐,期间除了冲着徐娘半老的女主人夸奖一两句餐厅大厨的手艺好,便再无废话。直到酒足饭饱,看着侍者收走餐具,送上一杯杯咖啡,安德鲁才用洁净方巾擦拭嘴边的少许汤渍,开始了今天的面试。
检察官对着奥热罗问道:“因为勒费弗尔中尉的详细介绍,使我觉得你的资历与条件都非常适合担当骑警教官一职。所以,我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当你拒绝上司下达的命令时,我是将你送上军事法庭的绞刑架,还是向你父亲经营的水果摊征收已欠下30年之久税款,并开具一笔巨额罚金。”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奥热罗表情变得极度愤怒,他怒目圆瞪,双拳紧握,一副择人而噬的恐怖模样。一旁的勒费弗尔中尉赶紧拉扯同伴。
挑起事端的安德鲁倒是一脸的轻松,在面对剑客的凶狠目光始终保持着微笑,他提醒应聘者:“请注意,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奥热罗长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我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选择违抗您的命令。但对其他的人,我无法保证。”
说完最后一句话,中士心里反而轻松起来。事实上,奥热罗明白眼前的年轻检察官的确有能力去做出他想干的任何事情。面对强者,服输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在另一段历史里,奥热罗同样也向科西嘉的矮个子低过头。
于是,安德鲁从随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空白任命书,将夏尔—奥热罗中士的名字填了进去,递给自己新下属,命令道:“奥热罗中士,作为税务骑警中队的训导兼战术教官,明天一早8点之前,你务必赶到警察总署报到。”
新教官立刻起身,毕恭毕敬回答道:“是的,长官!”
安德鲁点点头,他忽然记得眼前的中士曾在苏沃洛夫将军的部队中服过役,于是就说:“我希望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与奥什少尉商议,把《苏兹达尔团条令》完善一下,使其能适合我们法国—军队作战。”
“是的,长官!”
数分钟后,奥热罗提前与上司安德鲁,好友勒费弗尔中尉告辞,他必须回家收拾行李,并把这个天大好消息告诉亲爱的家人们。
“谢谢!”勒费弗尔对着安德鲁很是感激,至少他不用担心奥热罗的生计问题,再远的,自己也管不了,也不可能再管。
“不必客气,”安德鲁以平淡的语气说:“奥热罗会是个称职的教官。”
是人都会有软肋,鲁莽剑客的最大羁绊就是他的家人,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希腊籍妻子盖布丽爱尔—格乌尔奇,以及他们的孩子。无限关爱家人,这在安德鲁眼中永远都属于优点。
不过,接下来的谈话却令安德鲁与勒费弗尔变得不欢而散,那是安德鲁断然拒绝勒费弗尔的邀请:主动到杜伊勒里宫参见国王路易十六。
在结账之前,安德鲁给予禁卫军中尉郑重回答,他以羞辱波旁王朝的称呼,断绝了自己与杜伊勒里宫的任何联系.
他说:“路易—卡佩,或许是个好人,但绝不是个称职的国王,甚至连合格都谈不上。当面对危险,国王必须第一个骑上战马,第一个向敌人挥舞军刀,而不是惊慌失措的像个娘们一样胡乱嚷嚷!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赶紧离开禁卫军。”
纵观大—革命时期,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名义),路易十六表现的一无是处,甚至还不如个嗜血暴君,至少后者有胆量去反击一切阴谋者,即便死也死得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