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午后,马拉没能如期赶到,来到的是房东勒让德尔。作为科德利埃俱乐部的副主席和法兰西剧院区复选人代表,勒让德尔前段时间不是忙于俱乐部组建,都是参加区里的巴黎公社选举,近一个月都没来这里。
(注:巴黎市政厅,巴黎公社与公社总委员会的关系:市政厅就是巴黎市政—府,巴黎公社相当于巴黎市党代会与市委的复合体,而公社总委员会类似市委常委。选举人选举产生复选举人,后者选举巴黎市政厅与公社内部的重要职务。)
“马拉遇到麻烦了。”刚登上阁楼,勒让德尔就冲着安德鲁说道:“今天早上,巴黎市政厅的两个狗腿们在俱乐部四周晃悠,还逢人打听马拉的消息。中午时分,附近五个区来了三个营的国民自卫队,四下封锁科德利埃大街的各个路口,宣称要抓捕被法庭通缉在逃的人民之友。”
“结果呢?”安德鲁面色紧张的问。
“那群愚蠢家伙怎么可能抓到马拉?两小时前,我送他进入通向塞纳河边的秘密下水道,现在他应该登上一艘开往英国的商船上。”说道这里,勒让德尔哈哈大笑起来,“该死的巴伊(巴黎市长)和无能的拉法耶特(国民自卫军总指挥)已经我们这里前后围捕马拉5次,总是还不是一无所获。”
前四次追捕失败是否归咎于巴伊与拉法耶特等人的无能,安德鲁不太清楚,但今天这一天,这哥俩绝对是背了黑锅,因为追捕的马拉命令来自司法宫的一名检察官,后者则是维诺绝对信任的一名亲信,大法官的现任老婆就是检察官的亲妹妹。
安德鲁总算长舒一口气,整个事态终于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否则一开始出现在科德利埃俱乐部门口的不是来打草惊蛇的“愚蠢”警察密探,而是荷枪实弹的蓝制服军队。
很快,安德鲁表情遗憾的说:“虽说人民之友成功逃脱市政厅警察的非法围捕,但却无法领导我们进行下周的和平运动了,不过,有伟大的丹东主席在现场指挥,或许效果也是非常不错的。”
勒让德尔诧异的望着安德鲁,说道:“咦,你不知道吗?数天前,丹东在竞选巴黎公社总委员会失利之后,已在前天早上驱车赶往他的家乡阿尔西,估计丹东夫人这两天就会临产,所以,科德利埃俱乐部事务都由马拉在主持。”
安德鲁听后一脸的懵逼。这些天他为巴贝尔案件正忙于同夏特莱法院的家伙们斗智斗勇,哪里会关注巴黎公社选举的破烂事。
在安德鲁之前的计划中,他只是剔除不安分的暴乱份子马拉,好让“宽容的丹东”来领导这场和平运动,竭力避免与巴黎市政厅的正面冲突。
但安德鲁哪里想到丹东竞选失利后,居然赌气跑回家看老婆生产。现在乐子大了,科德利埃俱乐部的老大(丹东)与老二(马拉)都不在,那负责人是谁?
“是我,”勒让德尔手指自己的大鼻子,笑嘻嘻的说。
“由你来负责和平运动?”安德鲁可以相信凡尔赛肉商的人品,但对后者的领导能力表示质疑。
幸好,勒让德尔听后立马摇头说:“这可不行,我只是负责俱乐部的内部事务;至于你对倡导的那场革—命,丹东与马拉都嘱咐让我来全力配合你,提供所能的一起资源。金钱、人手、长矛、梭镖、火枪都有,只是大炮很不好搞到。”
“停,打住,不是革—命,这是一场拯救正义的和平行动,没有长矛,火枪与大炮的存在。切记!切记!”安德鲁必须纠正俱乐部副主席兼房东的错误观点。
所有过激行为必须在得到有效控制,这是安德鲁与维诺法官,以及那位能调动巴黎警察的高级检察官三人事先商定好的。
“好吧,这都不是重点。”勒让德尔无所谓的耸耸肩,“总而言之,你听你的安排,当然,也包括我们科德利埃俱乐部的全体成员。”
“等等,我还不是科德利埃俱乐部的成员吧。”安德鲁有点不太乐意,如果他“被”加入的是雅各宾派俱乐部,安德鲁律师会很高兴,此时的雅各宾派俱乐部已是权力与声望的聚集地,其会员不是制宪议会议员,就是社会贤达、知名学者,以及业界精英。至于科德利埃俱乐部就差了太多,里面尽是臭烘烘的长裤汉。
“不,你早就是了,还是俱乐部的创始会员。哈哈,我已替你代缴了一年的会费,很便宜,才24个苏。嘿嘿,所以这个月房租会多一点。赶紧披上外套,带上你的东西,去俱乐部开会。该死,我忘记今天该我去开俱乐部大门。所以就不能等你了,”话音未落,俱乐部的副主席先生已匆匆忙忙的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