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兴朝人在城墙根下,正带着几人巡查墙根下的水缸。
得到禀报,城中发生骚乱,百姓和都护府的官兵竟然打起来,甚至出现死伤,汪兴朝一颗心便往下沉。
“一群刁民杀死了都护府数名兵士。”来人报道:“兵士们也在混乱中伤了一些人,都护大人被护送回都护府,但那些刁民却不放过,有好多人被煽动冲到了都护府去。”
“大将军,城中有奸细。”汪兴朝身边立刻有人道:“他们挑拨百姓作乱。”
汪兴朝心中自然也是吃惊。
城外有强敌,如果城中再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其实也知道这辽阳城中很可能潜伏了一些奸细,所以早早就对城中实施了宵禁,而且都护府的官差也是日夜在城中巡逻,以免有人在城中闹事。
这些日子城中倒也算平静,孰知该来的迟早会来,今天还是有人跳了出来。
“钱禄,你带五十人赶紧去都护府。”汪兴朝神色凝重,皱眉道。
身边一名部下道:“属下遵令。只是.....大将军,刁民人数不少,五十人可能难以应付。”
“不是让你们去和百姓为敌。”汪兴朝道:“带人去都护府,告诉董大人,将伤人的兵士推出来,当众处决。”
钱禄一怔,汪兴朝沉声道:“城中暂时绝不可乱。这起风波不平息,事态会越来越严重。杀几名伤人的官兵,给那些百姓一个交代,让董大人向他们赔罪,平息风波
,绝不能再给奸细口实煽动百姓作乱。”
钱禄也知道大敌当前,汪兴朝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但眼下也正如汪兴朝所言,官府不能继续激化与百姓的矛盾,只能是竭力平息。
“记着,盯住百姓之中为首的。”汪兴朝冷笑道:“他们就算不是奸细,也与奸细脱不了干系。百姓散去之后,暗中盯住那些人,看看能否顺藤摸瓜抓出藏在城中的奸细。”
钱禄点头道:“大将军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当下点了五十人迅速去平息事态。
天色已经暗下来,汪兴朝虽然看似镇定,但脸色却显得颇为疲惫。
他虽然知道越是强敌当前,越要保持冷静,而且还要保证自己的精力不衰。
这种时候,要振奋士气,只能是他亲自日夜待在城头,如此才有可能让士兵还能保持着士气。
但十几天下来,他还是感到疲惫不堪。
多年来东北没什么战事,无非是偶尔出兵剿灭一些匪患,他身为大将军,自然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这么多年下来,和大多数辽东将领一样,过的是养尊处优的奢靡生活。
这陡然间日夜不眠领兵作战,再加上年事已高,整个人也还是感到疲惫。
虽然也想歇息养养精神,但每次躺下,却不敢真的完全睡过去,内心深处竟是担心沉睡醒来之后,自己已经是被五花大绑。
“大将军,有动静!”
一名兵士飞跑而来,躬身道:“水缸发出异响
。”
汪兴朝身体一震,立刻道:“哪口水缸?”
那兵士立刻带着汪兴朝一行人过去,到得一处墙根下,守在水缸边的兵士立刻拱手道:“大将军,半个时辰前,水缸似乎就有异响传来,但很快就消失,小的不敢确定。但方才又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而且持续的时间不短。”
汪兴朝也不废话,自己过去,蹲下身子,双手趴在地上,侧耳往水缸内聆听。
好一阵子,汪兴朝才爬起身,往左侧走了几步,抬手指向墙根下道:“应该是这一片。”
“他们真的想挖地道进城。”汪兴朝身边众人都是吃惊。
“赶紧去查查其他地方是否也有动静。”汪兴朝道:“调一队弓箭手来,再调一队民夫过来,多调一批民夫,带上铁锹!”
手下人立刻去安排。
等到箭手和民夫过来,汪兴朝面朝城墙,后退十几步,用手比划了几下,道:“从那里开始,到这边,挖一道沟渠,越深越好!”
手下将官们立刻分派民夫动手。
这些民夫立刻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汪兴朝麾下诸将也都清楚,就在内城墙下挖一道深渠,就等于是阻拦了敌军挖地道捅入城内的打算。
敌军如果真的用地道入城,有了沟渠阻拦,那么地方的地道就会直接暴露。
民夫们挖沟,兵士们则是严阵以待。
汪兴朝令人直接将晚饭送到墙根下来吃,民夫们轮换着吃饭挖沟。
“如果他们真的是从外面
挖地道进来,深度肯定比外面的护城河还要深。”汪兴朝道:“我们在城头之时,看不到护城河内有动静,就表明他们的地道还在护城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