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刑部、京都府甚至大理寺都有一些兵差,甚至紫衣监也有不少人马,但这些衙门的兵马就算全加起来,也超不过两千人。
虽然京都三法司的官员都没有参与其中,不过这种时候,肯定不可能与国相为敌,兵部更是国相的势力范围,兵部尚书窦蚡现如今就在城下,而且兵部许多兵马直接部署在京都各坊,没有窦蚡的调令,自然不可能集结起来。
国相自始至终没有小瞧紫衣监,而且一直都是派人盯住紫衣监衙门。
不过紫衣监直接隶属于圣人,当然不可能协助叛军,甚至一旦确认圣人有难,紫衣监反倒会成为平定乱党的一股力量。
而且国相清楚,宫里的那位大总管远离京都,两位卫监萧谏纸和罗睺都不在京都,这时候的紫衣监如果没有得到圣人的旨意,更是绝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澹台悬夜在皇城之外,根本无援。
天色愈发的明亮,半个时辰过去,辎重队却并没有如预料中的赶到。
庄召阳有些疑惑,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有人过来禀报辎重队已经入城,从京都西边的开运门进入京城,只要不耽搁,半个时辰足以赶到城下,而且神策军训练有素,京城诸坊也已经封闭,道路自然是畅通无阻,不可能被阻挡耽搁。
他招手示意一名麾下校尉过来,低声吩咐道:“宋荼,速去打探,辎重队到了何处?”
攻打皇城,虽然为了避免对皇城造成太大的破坏而不会使用重型攻城武器,但面对铜墙铁壁般的城墙,却少不得使用云梯。
宋校尉一拱手,过去叫过两名骑兵,自己翻身上马,领着两名骑兵径自向西而去。
清脆的马蹄声在石板上响起,雨点般急促。
这时候城头再一次响起号角声,宋校尉忍不住扭头向城头望过去,比起之前两次号角声响起之后的情状,此刻却是看到众多身影出现在城头,一个个甲胄精良,手持长弓,只是转眼间,城投处处是禁军。
宋校尉快马如电,顺着城墙往西行,他故意与城墙拉开距离,以免城头上的禁军放箭射杀。
马蹄声声,一口气跑出七八里地,猛然间却看到从前方出现了大队兵马,心下欢喜,本以为是辎重队赶过来,但很快就觉得情况不对,迎面而来的兵马队形井然有序,前面是两排盾牌手,紧随其后的则是为数不多的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正迅速向这边推进过来,旌旗招展,却正是宋校尉极为熟悉的神策军旗帜。
他有些错愕,虽然一时间无法看明白迎面而来的队伍到底有多少人,但肯定不是辎重队。
他飞马上前,渐近之际,放缓马速,很快就看清楚,队伍前方的几名将官之中,其中一人赫然就是神策军副将何太极。
宋校尉只觉得匪夷所思。
按照部署,何太极应该统帅八千兵马攻打皇城西门,而且攻城在即,这种时候,何太极怎会带着手下兵马转到了南门这边。
“何将军!”宋校尉忙翻身下马,上前拱手参见,身后两名骑兵也都是迅速下马来。
何太极一抖马缰绳,催马从军阵之中飞驰而出,渐近宋校尉,却听“呛”的一声响,竟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没等宋校尉反应过来,何太极手起刀落,战马从宋校尉身边掠过之际,血光飞舞,一刀已经砍断了宋校尉的脖子。
突起变故,宋校尉后面的两名骑兵都是大惊失色,反应却也是迅疾异常,宋校尉的脑袋飞起之时,两名骑兵已经翻身上马,兜转马头欲要逃离,何太极胯下骏马却是如闪电般驰近,挥刀便砍,而军阵之中,又有十数名骑兵飞驰而出。
两声惨叫先后传来,何太极将那两名骑兵砍落马下,这才举起手臂,面朝麾下兵马,挥舞手中的战刀,高声道:“叛军就在城下,所有将士听令,奉旨讨逆,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兜转马头,再次统帅麾下兵马向丹凤门下挺进。
城头的号角声再不似先前两次停息下来,而是号声不绝。
庄召阳和唐长庚自然也看到,之前城头守卫的龙鳞禁军还是稀疏零落,似乎并没有做好应战准备,但在第三次号角声中,大批龙鳞禁军的身影出现在城头,而且都是手持长弓,片刻之间就已经做好了迎敌准备。
城下的兵马见状,各队的传令兵也在军阵之中往来穿梭,传递着军令,盾牌手在前面作为第一道屏障,弓箭手也都已经取箭在手,更多的步卒却都已经持矛握刀,做好攻城的准备。
国相则是与群臣退往了军阵的后方。
其实在场的众多大臣中,大部分人虽然为官多年,都是朝廷的栋梁,但却很少有人真正的亲临战阵,更不必说是看着大军攻打皇城。
此刻听得号角声在耳边不绝,不少人都紧张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国相今日亲临战场坐镇,大部分官员恨不得立马离开这是非之地,走得越远越好。
文熙泰率领大批侍从护卫着群臣撤到军阵后方,但很快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此时不单皇城那边传来号角声,从后方竟然也有号角声传来,不由回头望过去,却瞧见从朱雀大街的正南边,黑压压的一支兵马正缓缓向这边推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