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觉得人鱼离开水之后,人类形态最长能维持多久?”
“……”
殷幸迟疑片刻,劝道,“老大,别想了。”
除了监测生命健康,他们没有针对人鱼做任何研究实验,哪怕完全不会伤害到他身体的那种也没有。不过分探究他出现在海边的原因,也没给他植入追踪器试图定位人鱼的栖息地。是为了保护他,也为了分别时太惦念。
“下个阶段的进化就是完全形态了,等回到海底,他估计着急去找打架对象报仇呢。”
殷幸说,“退化期的记忆和真正的幼年期不同,就像一场残缺的梦,醒来之后很快就会消失。他不会记得自己上过岸,也不会记得我们的。”
“退化期的各种特征都来自针对异能者的研究,是基于人类身体得出的结论,”周夜声说,“或许人鱼不同呢?”
“……老大。”殷幸问,“你希望他记住你吗?”
周夜声顿了顿,“我没那样说过。”
“晚上我去你那眯一会儿,等夜深了送他去海边。”
又要见活人了。殷幸顿时感到紧张,但也能理解他想最后再多看一会儿的心情,配合地说,“行。”
这是他们与s级生物短暂交集的最后一晚。本该载入人类史册的时刻,却要在旧城区里这样一间简陋的地下实验室里结束了。
下午周夜声有课,结束后正是日落时分,离开教学楼的路上又遇见了章元镇。
“周,周教授好。”他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地说,“我前两天有点感冒,现在已经退烧了。不会耽误课题进度的。”
“嗯,我收到你的请假邮件了。”周夜声的视线从他脸上掠过,稍作停顿,“没事就好。”
他腼腆地笑笑,以往不太敢跟人对视的眼睛仿佛亮了些,在镜片下隐着一片墨蓝的光芒,“您这是要去哪?”
“有些私事。”周夜声来不及跟他闲聊,右耳机闪烁,潦草地回应后转身接听实验室的电话。
但通话只持续了嘈杂的两秒,没有传达出任何有效信息,就离奇地挂断了。
“殷幸?”周夜声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殷……小季。”
“我在。”season语音信号稳定。
“哥哥暂时没事。”
“他在干什么?”
“你带回的那只人鱼发生超前进化,刚刚以成年体的形态苏醒,他变得……不一样了。他用水牢囚禁了哥哥。”
season实时汇报现场情况:“人鱼暂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他们在尝试沟通,哥哥提到了你。人鱼好像听懂了,现在他们意见一致。他们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