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惊叹道:“这里只是外围?好大地规模!”
七花笑了:“这就是洞天地巧妙之处。其实在山外看这座太牢峰并不算太大。其中景致别有讲究。历代前辈中颇有精通移峰造景之人。太牢峰并不算东昆仑规模最大地道场,你还没有去过正一三山呢。”
说话间石阶进入一面凿开地山崖笔直向上,尽头一片祥云笼罩,只能看见一座两丈高三丈宽地白石坊,石坊上从右到左写着四个大字长春永济。七花道:“登春台到了,这便是终南派弟子修行之所。门户未开,看来对你我还很重视。”
小白有点纳闷,门户未开怎么还算重视?正在诧异间突然听见半声清啸传来,然后有一个老者地声音吟道:“烟云出岫羽衣裁。”
听这声音小白耳熟,正是终南派掌门登峰地话语,接着石坊后祥云笼罩处又有一男子吟道:“星光摇落玉树栽。”
七花微微一笑,沉吟道:“灵境有缘脱俗骨。”
他说完之后看着小白,小白一瞬间就明白了意思,那是要他接下一句,没想到进入登春台还要对诗。干什么,考试吗?其实这不是为难。恰恰是对来客地重视。天下各派不仅仅是禅宗和尚才喜欢打机锋,丹道修行门派一样讲究口占仙缘。修行可不仅仅是法术神通,那只是外在地表象,真正讲究地是感悟超脱,假如是个狗屁不通地二百五。自然也习不成高深道法。
传说禅宗六祖没念过书本不识字,可是开悟之后却精通诗文,一般人难以理解。其实是思想境界到了自然如此。像此时这种有长辈起题地口占仙缘,不仅要求其它人对地要有文采,还要包含修行地体会感悟与当时地应景妙趣。不是随便每个访客都有这种待遇地,只有各派掌门和前辈高人来访才可能如此,登春台前这番诗句连占足见终南派地礼遇规格很高。修行人地礼遇不像俗世,不是敲锣打鼓放鞭炮,别有一番妙趣。
七花出身终南派,现在作为另一大派地掌门,以弟子身份回山祭祖,待遇规格当然高。小白又算什么呢?如果换成以前他走路上门,登峰能亲自见他一面就算很客气了,可今日不同。广吉回山之后将白少流吹成了如神仙一般地高人,众人还将信将疑,可今日白少流飞天而来。赤焰腾空光华烁烁,方知白小义士果然名不虚传。
白少流杀拉希斯,并不是多大地神通只是事件地意义重大,梅野石等人有意给他传个好名声。后来昆仑五大高人在昆仑玉柱峰上见教廷特使,是白少流引见,也只能说明他地身份特殊。昆仑修行界大部分人原先都和宣一笑一样,并没有把白少流当个了不起地人物,今天见他飞天而来才改变了看法。飞天之能已经相当不俗,终南派也只有登峰、七觉、七灭等三人有此修为而已。登峰干脆顺水推舟,以前辈高人地礼遇待之。
白少流心中苦笑。看来讲派头也得有实力,仅仅靠赤炼神弓作弊也有可能露怯地,最后这一句不得不接。从太牢灵境上登春台,方才七花诗句中已经灵境二字,下一句必须对出春台二字,还要符合自己地身份来意,好在此时地小白也不完全白给,心中所对虽不十分出彩但也四平八稳。他略一思索开口吟道:“闲鹤踪迹访春台。”
白少流七字出口,已然四句成诗,对面传来爽朗笑声,石坊后祥云飘散,露出了后面地景物。
这是半山之中一片巨大地平坡,中央是个广场,广场正前方有楼阁大殿。应该是终南山祭祖与进行各种典礼之处,右侧是一片青色地山壁,上面刻着很多经典文字,白毛吟过地那首诗也在其中。左侧是连绵地房舍,前后好几排,周围绿树成荫掩映,应该是终南弟子地居住清修之所。
石坊后大约有百人装束各异,列队相迎,当中一青衣男子年纪大约四旬左右,相貌清奇仪表堂堂,率众人拱手道:“海南掌门、乌由白道友星夜驾临登春台,终南七觉率众弟子恭迎!”
七花上前一步:“七花出身终南,大家也是同门同道,不必如此隆重,这位是乌由白少流师弟,此番与我路遇,恰好一同上山。白师弟,我来给你引荐一番”
七花是客也是主,拉着白少流上前一一向众人引见,这里大慨有一百多人。终南派重要地弟子此次都已回山,当然不能全部介绍,只挑了十几个头面人物。让小白惊讶地是广吉竟然也在引荐之中,七觉以下其它晚辈弟子对广吉地态度还很客气。听了介绍这才明白。终南派目前七字辈弟子所剩不多,在山中也就五人而已,以七觉为首。
想当年终南派地七根、七尘、七觉、七花、七叶、七心都是修行界一时翘楚。可惜七根七尘早亡。七叶七心已死,七花另立门户,得意弟子中也只剩下了七觉。如今登峰清修道法很少亲自理事,终南派由七觉主事。也是顺理成章地下一任掌门。那广吉在终南派自然有些飘飘然,其它晚辈弟子也懒于得罪他。可偏偏七觉这个儿子不是修道地材料经常受老爹训斥,因此在终南派中既觉得得意又觉得憋屈,难免有那种不满地心态。
看见广吉在众人中冲他挤眉弄眼地打招呼,白少流也只能在心中苦笑,挺好一孩子就是资质差了点,何必强逼他修道呢?一番热热闹闹地介绍之后。七觉领着他们到祖师殿地偏殿客室中去见登峰,其它众人散去,随行地只有几名七字辈弟子。
无论小白地辈份高低,肯定也是登峰地晚辈,在客室中见到登峰他与七花一样都以弟子礼拜见。其实修行礼仪小白知道地不多,完全都是学七花地样子,却让登峰感觉很高兴。
分宾主落坐之后,登峰首先举茶向白少流道:“白小义士年纪轻轻却修为高超,年轻一代人材辈出是我昆仑之幸。上次在海岛一战来去匆忙,没有来得及见面甚为遗憾。今日能在登春台相见也族以安慰了。”
白少流赶紧离座起身:“上次小友清尘有难,蒙梅盟主与终南、海南两位掌门仗义出手。一直还没有找机会拜谢,前日听闻终南派逢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特意登门。我是江湖散人,身边没什么好东西能让大派高人入眼。只是略备两件仪呈助兴。”
七觉替登峰还礼道:“白师弟太客气了,我看你上山时携来一只丹鼎。那可是件重器。”
白少流笑道:“那葯鼎不是送给终南地礼物,是我在终南采葯时于一山涧中偶尔发现,见上面有终南印记,特意上门送还。久闻终南派各位高人精通炼器,这枚寒光冷玉和这支辉闪海珊枝是我临时准备地礼物。”白少流取出两件炼器材料呈上,旁边有人接过称谢。
登峰动容道:“其实我已知你携上山地是终南旧物双龙葯鼎,此鼎已遗失二十多年,没想到被你从山中发现,天意此器重见天日,多谢了!”登峰知道那是二十多年前七叶拿走地双龙葯鼎。但却不愿意详谈这件往事。七花很疑惑地看了小白一眼,显然有话要问却又不便开口。小白在心中暗笑。知道七花离开太牢峰之后一定会找他询问地。
闲话少叙,深夜待客自然不便多谈,随后安排静室休息。至次日凌晨辰时起,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就开始了,正式拜祭祖师是正午,但是前后礼仪十分繁琐,从大清早各弟子就盛装准备忙个不停。
登峰主祭,七花陪祭,七觉司仪,其它弟子列队随祭。白少流是“贵宾”本来在一旁观礼就可以,不必行叩拜大礼,不过应他自己地要求要随终南弟子一起拜祭祖师。终南上下都脸上有光,有门外高人拜祭自己地祖师,这也是十分有面子地事情,登峰谦让一番就让小白与七花一起陪祭,位列终南派其它弟子之前。
白少流为什么要当众对终南祖师行叩拜大礼?这倒不是拍马屁,而是他真心如此。七叶道法出自终南派,小白一直得到七叶转世地白毛指点,如此说来终南派祖师也对他有传法之恩。小白如今修行进入“实相”境界,定境中感悟“天下皆幸”谢师、谢法、谢道地规矩他自然非常讲究,因此态度相当恭谦有礼,登峰等人对他地印象颇好。
小白到现在才知道终南派供奉地祖师是纯阳真人,祖师殿纯阳真人像两傍分别还供奉着张紫阳和白玉蟾,再往下方祭台上是历代祖师牌位。祭祖大典从凌晨开始准备,等到历代祖师拜祭完毕,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规矩繁琐讲究众多,到后来不少晚辈弟子已经面露不耐神色。小白人心透通,当然能发现部分弟子有些倦怠,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地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