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坐定,王氏故意望了望窗外的斜风细雨,笑问:“今儿什么风,把小叔同侄儿一起吹来了?”
“我原不该入后院,但有侄儿侄媳作陪,就不避嫌了。”梵无梦整了整衣袍道:“再过些天,我要远行。年底大哥的寿宴怕不能来贺,只得出门之际送上薄礼,还请嫂子莫怪。”
梵无梦朝婢女使了个眼色,丫鬟领会着蹲身送至王氏跟前,由她身畔的大丫鬟收下。
王氏掀开丫鬟手中的锦盒,忽觉眼前一亮,黑色的盒底躺着一方圆形的碧玉。玉清而剔透,由内泛出幽幽的光芒。即是不懂美玉之人,亦知其价连城。
王氏合上木盖,惶恐道:“小叔,此礼太厚,叫我如何敢收?”
梵无梦品着香茗道:“我小时受大哥嫂子众多关照,送礼是该的,无况俱是身外之物。大嫂就莫要推辞了。”
“如此,我就代相公谢过小叔了。”王氏起座福身施礼。
梵无梦刚待还礼,月胧不经意道:“叔父只念着伯父伯母,把我们几个小辈都忘了。”
“尔等之礼,叔父哪里敢忘?俱在前厅搁置,等管家点妥了,自会交与你。”
王氏从旁止喝梵月胧的无礼,轻声陪着不是。梵天借机送上礼品,缓解王氏的窘态。四婢躬身平举锦盒,掀起盖子,依次放着老参、肉芝、雪莲、血蚕。旁座之人不由暗暗惊呼,此等都是不下万金的补身圣品,极是难得。与梵无梦所赠的碧玉不分轩轾。
各家夫人口中道好,面色讪讪。毕竟,家中没那么大方的亲朋,只有看着他人长脸,苦叹自个儿无这等福份。
王氏因梵天无梦的赠礼,脸上有光。她拉着倾国赏菊,并为她引见各家夫人。雨露添花娇,其姿更雅人。众人沿着厢廊一路贪看,不想已到了月胧的宅院。尚未出阁的闺园,外人是逛不得的。各家夫人们纷纷告辞,无梦梵天陪着王氏送客,月胧借机邀倾国等女眷入月园。
月胧带路走得极快,一行之人不再有看景致的闲暇。方进得厅堂,月胧命婢女伺候碧桃秋霜,冷着脸把倾国请入环廊,说是有言相商。
长廊蜿蜒,于花丛树阴中区区折折的蔓延。当行至深处,月胧屏退左右,回视倾国讥讽道:“我不知该叫你嫂子,还是喊你叔母?”
月胧的逼问,倾国并没当回事,她赏着园里的美景,淡淡道:“无妨,随尔所意。”
“你……”梵月胧气急,怒喝:“你别以为侯府是好相与的地方!你既已嫁了我哥哥,竟还向叔父献殷勤,你知不知耻?真是从小没爹亲没娘养的贱人!”
“难怪。”倾国瞥向对方的目光夹杂着轻蔑之色,使得怒火中烧的月胧更是羞愤难当。
梵月胧喝问:“难怪什么?”
“难怪无梦看不上眼。一个大家小姐,言语如此粗鄙,怎登得大雅之堂?”
“你给我住口!”月胧一巴掌扫向倾国,倾国轻点左足退了半步,身形后偏躲过对方的挥打。月胧一连数个挥击,均被轻易化解,她不甘心地跺着双足骂道:“我的事,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