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时,看到斜坡上有一块布,上面被轮椅压出了一道道印记。
布上往上爬的印记很重,到中断轻了。
像是他自己扶着轮椅朝上爬了很多次,却不管多努力,都只是到半路便乍然而止,不得不朝回退。
之所以有布,是在瞒着她。
司意涵怔怔的看着痕迹,把门开大散味去厨房盛水。
突然发现厨房被动过了。
做饭的锅盖是开着的,里面有水,锅底有柴,米箱和面箱也是开着的,远不是她从前晚上回家的完好模样。
司意涵侧目看向壁炉上晾晒的衣服,属于刑南艺的不见了。
司意涵感觉,刑南艺应该瞒着她,自己尝试照顾自己很久了,他好像……不想让她照顾他了。
司意涵怔愣了好大会,盛水放在他身边,翻找出床边那叠刑南艺的衣服拿过去,“您擦擦身上,换身衣服,我去外面等。”
刑南艺没理。
司意涵也没再说,提起小铲子,拎着盆出门。
在黑夜里找到大树下,垂头挖积雪下面的泥,到底是没忍住,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司意涵一边哭,一边挖了一盆泥,回去的时候抹干眼泪,当成无事发生。
屋里刑南艺没换衣服,在擦地。
司意涵想接手,可不过近了一步,刑南艺手顿住,这是无声的抗拒。
司意涵最后没动,沉默的看有洁癖的刑南艺趴着一点点的把地面清理干净。
司意涵把水倒了,再盛一盆,看刑南艺擦。
在地面擦了五次,味道散尽后,刑南艺开始擦轮椅,脱衣服。
司意涵出去在寒风中等待。
回去的时候,刑南艺去了厨房旁边的水缸。
水是积雪化的,在一遍遍的擦地中已经空了,想要水洗衣服,只能出去用盆装了再回来靠近壁炉化。
司意涵看到刑南艺握着脏衣服的手,用力到几乎狰狞的地步。
最后转身推着轮椅,越过司意涵,将手里的脏衣服,重重的从门口砸出去。
寒风呼啸,和它一样刺耳的是刑南艺的呼吸声。
刑南艺喃喃:“司意涵。”
司意涵恩了一声。
她觉得刑南艺是有话想说的,但他最后没说,只是坐着,把呼吸调整均匀,沉默的看着远方。
司意涵把床上的大氅拿过来递给他。
刑南艺接过裹在自己的身上,漂亮的眉眼轻轻的往下垂了垂,肩膀慢吞吞的……塌了。
这晚司意涵没睡。
把刑南艺砸出去的衣服捡回来,在壁炉旁边化水给他洗。
晾晒后一趟趟的朝水缸里灌满积雪。
然后拎着桶里的泥,将台阶砸碎,重新糊台阶。
把三层往上的一个斜坡分了三层,一层上是平台,一层上再一个平台,一层上是外面的世界,几乎延伸到床边,再举着火把烤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