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照才看清自己身上这一身祥云宽袍,颇有几分旖旎
他本身气韵绝伦,装束再是放荡不拘,也掩不住本人的金贵之气。饶是如此,他语气不佳“柳小姐挺会享齐人之福的。”
“只是随意翻翻”
“谁说早年看过的”
“”
“柳扶微,以你命格亏损之躯,遇吸食人阳气的摄魂术,你以为是闹着玩么”
听他连名带姓唤她,她本能一瑟缩,又觉不忿“我哪想得到是什么摄魂术,而且我也是受害者”
他根本不听她辩解“这当中挖了多少陷阱,就等着在你意志薄弱时跳”
“陷阱那又是何意”
“这屋中布置,再看你我装束,若今日进来的人不是我,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柳扶微脸色白了白,“你是说若来者是别人,他就有可能会对我行不轨之举”
一时间,她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无耻,这也太无耻了吧
如此一来,对女子的伤害皆为实质,可一梦睡醒,一切成虚幻,就算有冤也无处伸啊。
司照看她脸色煞白,锐色稍减“知道怕了”
“那人还会出现么”
“不好说。”应该不会了。
柳扶微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见司照站着不动,她道“殿下”
司照揉了揉眉心,想着国师先前所说,道“你当真不记得结局了”
“不记得。”
司照闭目凝神,当即捏指念诀,随即抬头“看来这里并不是故事最后的场景。”
他推开窗,望着窗外的景致,与现世中相差无几,“你先告诉我,这个故事究竟讲得什么”
柳扶微跟着一旁观看书中风景,“这个故事,讲的是女帝始乱终弃的故事。”
司照眉头微蹙“始乱终弃”
“南妃本名萧辞,为权贵之后,与在女帝登基之前本为一对羡煞旁人的眷侣,也曾立誓会与南妃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女帝临危受命登基之后,为固朝权便开拓后宫,又因朝务繁忙,便慢慢冷落了萧辞。”
听到此处,司照面上顿时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之色。
她呵呵一声,道“话本嘛,总是会有些戏剧性,不必当真嘛。”
“萧辞不满,女帝一遍遍许诺他才是自己挚爱之人,对其他人并无半点真心。可女帝话虽如此,仍会宠幸别的妃嫔,时日一久,南妃日益憔悴。谁知有一日,女帝出宫后失踪,有外戚欲要抢占女帝政权,正当宫中乱作一团时,南妃力挽狂澜,并找来一个与女帝极为相似的女子,暂扮女帝,以解燃眉之需。”
司照眉头蹙得更深了“然后呢”
“我就看到此处。”柳扶微道“反正这书挺薄,最后的场景无非都在宫里,我们不妨都走一轮,不就好了”
司照极少看话本,看她说的头头是道,自然依她来走。
可结果,两人将这话本中许多场景都走了一轮,司照一遍遍试过去,始终未能找到真正的场景。这下柳扶微都困惑了“莫非还是在宫外那这不等于大海捞针么”
司照道“也许,还是得从故事角度去思考结局。”
“这种话本,无非就是女帝出宫时遇到什么危险,暂时脱不开身,等回来的时候发现真正可靠的还是南妃,为自己所为痛彻心扉之类结局吧。”柳扶微自觉自己博览群书,也想不出更多,只问“依殿下所见,故事的后续会是什么”
“不知。”
“殿下不妨代入南妃看看,若是殿下,你会如何呢”
“我”
“对啊,反正你现在扮演的也是他”
“无稽之谈,无需代入。”
感觉到太孙殿下不愿聊这个,本该就此打住,但也不知怎么的,嘴上仍控制不住道“也对。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哪能体会得到萧辞的心境呢”
“柳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他不悦。
但时间紧迫,多困在此地一刻她便多一分危险,司照当真重回南妃的寝宫中,认真思索起来。柳扶微看他陷入沉思,也不叨扰,索性自己下床溜达。
说起来,这书里的世界乍一眼看去,如同一幅山水彩画,能明显感觉到与现世的不同之处,但有些东西又尤为的细致写实,比如这鸟笼里的金丝雀,真是画得惟妙惟肖。
司照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在南妃屋中四处摸索。
柳扶微的目光随着他走,须臾,但见他摁动书架后的一个机关,竟见柜门缓缓移开,出现了一条向下通的石阶。
石壁现出火把,两人对视一眼,柳扶微跟着司照一起迈步往下,直通到一间空旷的地室。视线豁然开朗之际,柳扶微顿时呆住“这是”
点点烛光下,一个巨大的鸟笼映入眼帘,那笼中置放着一张四方紫檀大床,锦缎薄绸微乱,玉枕成双,床边还摆着两个小小的雕花圆几,几上堆着锦盒,不知内里装着什么。
司照沉声道“囚室。”
饶是这只是画中景象,依旧震撼人心,空气中甚至还飘着一股淡淡龙涎香。柳扶微瞬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但觉脊背发凉,“所以,女帝失踪并非是遇险,而是被萧辞囚在了这密室之中”
想到今日若来迟一步,眼前的情境便不只是情境
司照眸色渐深。
他竖指捏诀,果然在半空中生出一道浅浅的亮光。
柳扶微问“这样就能出去了”
“需再等等。”需得现世中有人配合。
柳扶微轻轻“哦”了一声,她仍惊诧于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剧情,一面觉得惊悚,一面又忍不住好奇“我看书的时候,还为萧辞感到可怜呢,想不到他是如此野心勃勃之辈”
“不是野心。”
“”
“若只是野心,杀了女帝即可。囚室也非一日可建成,萧辞显然筹谋已久。”
“可女帝性情刚烈,哪住得下如此不见天日的牢笼”
“也许于萧辞而言,人心未必不可磨,得到人,总比全部失去来得好。”
“那这故事的结局,必定悲惨无比啊。”柳扶微又奇道“不过,殿下都没看过这话本,你是怎么知道这下边有囚室的啊”
司照身形微僵,显然不愿答。
“殿下你又藏着掖着了。”
看她目光不移,他道“别处厢房画风简练,只有萧辞的房里多了一盏金丝雀笼,自然有其用意。”
“啊,竟是如此,还是殿下观察入微。”
她神色由衷,司照视线莫名一乱,不由自主挪开。
其实,他根本不是因为什么鸟笼,也没有去体会所谓的萧辞心境去分析莫须有的人物。他只是在望向她的身影时,想着若是她,同其他男子在红帐中耳鬓厮磨,将自己抛诸脑后
一刹之间,竟萌生了某种骇人的念头,荒唐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地步。
司照极力掩藏。
他反复告诉自己,一切妄念,必是因为情丝绕定是因为情丝绕。
只需过了今夜,一切定可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