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宁差点跳起来,她总觉得萧老夫人误会了什么,戈宁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恰在这时,萧家十三伯重提旧事,打断了戈宁。
他不太老实,说话颠三倒四,前一句说自己儿子无辜,后一句又说是鬼迷心窍,戈宁越听越听不懂,倒是有所猜测。
十三房怕是把萧松烈得罪恨了。
萧老夫人审视着男人,忆起从前心中恨意仍是难消,不过时过境迁,两家境遇大不相同,萧松烈又成功分宗,摆脱了黑心肝的一大家子,萧老夫人还算畅快,好整以暇的看他表演。
男人说得口干舌燥,却见侄媳妇无动于衷,戈宁还眨着眼睛等下文,一下子泄了气。
“松烈他娘,念在是族亲的份上,放过丛儿吧,他是萧家唯一的希望了。你们想要什么赔偿,我们都愿意给,让松烈高抬贵手吧,他是大将军,丛儿只是个读书人,禁不起这般针对啊。”这话说的,倒像是萧松烈以势压人、公报私仇一样,萧老夫人紧皱眉头,戈宁同样如此。
“十三伯莫要冤枉人,自打松烈九岁那年被强征入伍离开沧州后,他可从未过问萧家如何,亦不曾做过什么。”
男人自是不信,一个劲哭求,忏悔。
戈宁耐着性子听了许久,又有萧老夫人在旁插话,她这才弄清楚缘由。
萧松烈出身于沧州的萧氏,一个没落氏族,那时族中最出息的儿郎年过半百仍是朝中五品小官,其他子侄更是连读书的天分都没有,科举入仕一途基本无望,萧氏族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颓下去,不复从前繁盛。
转机是在萧松烈开蒙以后,他小小年纪就显露天资,被萧家族学寄予厚望,甚至隐隐超过当时小有名声的堂伯萧丛,获得了家族里更多的资源倾斜。
萧丛心有不甘,几次闹到族长跟前都被轻飘打回,许是因嫉恨,他自此处处与萧松烈作对。
慢慢到了萧松烈九岁那年,他第一次下场便考取童生,声名远扬。
沧州无人不知萧家出了个九岁童生萧松烈,比十五岁考上童生的萧丛更加有才学,只要好好培养,前途无量。
萧丛恨极,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萧家族长打算把唯一入县学读书的名额保留,留给不到十岁的萧松烈。
萧丛不服,明明他才是最有希望成为秀才进入县学的人,为什么要让。
再后来,萧丛又从父亲口中得知,族长醉后扬言,只要萧松烈通过府试,他会动用萧氏积累多年的人脉培养他,助他仕途通畅。
萧氏式微,能动用的资源就那么多,给了萧松烈必然没有萧丛的份。
戈宁恍然,“所以,萧丛是因为这个决定陷害大将军窃书,等把人送进牢里,立刻找人做手脚,偷偷划入军籍,哪怕后来证明他没有窃书也晚了,只能强行带走送上战场。”
那时应是前朝末帝初掌权的时候,时局混乱,贪官横行,给些银子收买人做手脚不是难事,即便萧松烈那时九岁还不到入伍的年纪。
男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戈宁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萧老夫人叹气:“军户子不得科考,松烈的仕途就此断了,萧家折了一个孩子,不敢再把萧丛折进去,事后便是查出松烈无辜,他们仍旧要护着萧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