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家族离乱,父亲离世,母亲重病,兄弟阋墙。办完葬礼后,他也懒得争抢,又找了处山林隐居去了。
不过,贺子闲其实又见过谢燃几次,谢燃看起来总是很累,案前压着厚厚的卷牍,监国朱批透着浸满血的戾气。
那些年,谢侯行径杀伐果断,庙堂民间褒贬不一。但即使多年未见,贺子闲依旧自认了解谢燃。
他信,以谢燃才华秉性,可定江山。
只是有些可惜……少年的不羁自在就像沙上的画般,一吹便散了。
也可惜,直到谢燃死去,他们再也没有找到机会一起下棋。
*
他们又下了几十来回,起初谢燃还认认真真地看着棋盘下,后来随着贺子闲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索性顺起贺子闲带来那本闲书,边看边下。
贺子闲:“……”
他思考良久,终于艰难地落下一子。
反观对方视线甚至没从书页上挪开多久,便飞快以两指将黑子按于棋盘。
贺子闲想了半天,又下了一子。却见对面人这回放下书册,看着棋盘,然后抬头笑道:“承让。”
贺子闲:“…………”
他仔细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的所有生路都被对方堵死,排除死棋,棋面已尽数被黑方占领——更别说原是自己执白先行,按理还须倒贴几目。
贺子闲将手里的棋子掷回棋龛里,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好多年没输过了。”
谢燃挑眉。
贺子闲道:“上次输的这么惨,还是对弈……一个故友。你知道吗?他下棋无论对谁,只执黑子,傲慢的很。”
谢燃笑道:“或许不是傲慢,而是他反而占了便宜呢?”
贺子闲一顿:“从何说起?”
“一来嘛,黑子礼让,万一真输了,也少寒碜些。再者说,后出犹如解题,棋盘上有了东西,只要兵来将挡。先出者,要面对白茫茫一片天地,或许才更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