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到一半时,田园递给肖欢一张照片:“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肖欢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白色长裙的中年女人,站在醒默以前的大书架前,微笑着看向镜头。
“不记得。”肖欢瞄了一眼,把照片塞进防水夹层。
“你再仔细看看嘛!”
肖欢又多看了几眼,这才从女人的眉目间看出点眼熟来。
“有点儿眼熟。”
“你那个同学的妈妈呀!”听他说眼熟,田园很来劲儿。
“哪个同学?”肖欢记得的同学不多。
“你带去过醒默的。”田园提示,肖欢主动带回家的同学不多,就那么一个,加上又认识那同学的妈妈,所以印象深刻。
“那不是我带去的。”肖欢想起来了,照片上的女人是许燃的妈妈,眉目的感觉很相似。高中时,许燃确实去过醒默几次,都不是他带去的,是许燃死皮赖脸跟过去的,甩都甩不掉。
“你们昨天同学会,那个同学去了吗?”田园问他。
“去了。”
“他还好吗?”田园追问。
“不怎么好。”肖欢如实回答。
“也是,他家里发生那么大变故,怎么会好。”田园又说。
“变故?什么变故,他爸生意破产?”肖欢又想起昨天许燃说完那些话的样子,带着一点笑的看着他。
田园又从防水夹层里取出许燃妈妈的照片,将她的照片放在地上展平。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但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有时候不太会讲话,坏心倒是没有的。”
“她老公啊,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在外边养了个小三,听说还是什么国家单位的,家里有权有势。她老公狠心啊,也不知道弄了什么手段,离婚前将公司的债务都转到了她的头上。前脚刚离婚,后脚讨债的就来了,拿走了房子,拿走了车,拿走了她老公好心给她母子留下的一切东西。”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租车带着你同学去山上自杀,听说你同学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从几百米的山崖上翻下来,还上了新闻的。她死了,你同学被救下来了。你同学现在看起来怎么样?不知道那场车祸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
“眼睛摔坏了。”肖欢盯着照片上许燃妈妈的眼睛说,他和他妈妈眼睛相似,秀气的单眼皮,眼睛轮廓很漂亮。眼瞳大且黑,显得有神。现在已经变成了朦胧一片,黑框眼镜挡住了一切。
“是看不到了吗?”田园担心的追问。
“不是,是眼神不好,摘了眼镜看不到东西。”肖欢回忆着许燃以前的样子,总是咋咋呼呼,看起来很无脑的样子,看来是遗传。要笨成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被男人算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并不同情许燃妈妈的遭遇,认为她想死也不该拉着许燃。她有放弃自己生命的权力,但没有剥夺许燃生命的权力。这已经不是自私,而是蠢。
“那还好,还能看得见东西。要是看不到或者断胳膊少腿,那才可怜呢。”田园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