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众人失去热闹可看,也就一哄而散,前桥还没反应过来,向姃瑞道:“什么情况啊?看来荆国果然有想要繁衍自己后代的男人!”
“从前都是主张男人也要自由嫁娶,不做女子助育之夫,今日这出戏码,我也是头一回见。”姃瑞道,“其中一个看着有些眼熟,像是从兴国‘留过羊’回来的。”
“啊,留过啥?”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称呼让前桥有些出戏,姃瑞重复道:“留过羊——你不觉得兴人的卷毛很像绵羊吗?”
前桥沉吟良久:“额……是有点像。”
“人出去了,头脑可能也被兴国同化了。听听他说的,还同性恋者要‘传宗接代’?用什么传宗接代?”
颖妹也不悦道:“他的呼吁,当真和那日钱娘子的提问差不多呢。”
前桥可不想把这烂事儿往自己身上揽,道:“我只是问问,可没这么想过。话说,荆国的男同性恋多吗?”
“若说搭伙过日子那种,倒是不少。”小莫道,“荆国有许多男子同住,也作那翻云覆雨之事排遣寂寞。不过这是否属于爱恋,却不好说……总之都是嫁不出去的男子,常在一处发泄欲望。”
“嫁……嫁不出去?”
小莫点头:“若无妻主肯娶,待嫁男子年纪渐渐长,也有冲动和欲望,苦于无法排遣,便抱团一处,互相爱抚,以后庭为阴户,男男相合,这在荆国并不罕见。自然,我也听说有贵女爱偏看这个,豢养男子在府中作耍取乐——娘子在京都,可听说过当今公主就有此癖好吗?”
吃瓜突然吃到自己身上,有种当众被掀马甲的错觉,前桥心中随即叫苦不迭——魏留仙的性癖怎么传得这么广啊!全国的鸡鸭鹅狗猫似乎都知道了!臭名远扬,她又不好说不知,唯有硬着头皮应了声。
姃瑞便叹道:“大呼繁衍之权的,大抵不是荆国同性相伴之男子,至于那几人为何当众宣言,想必和荆兴近年交流过密有关——自打安吉郡主与兴国二王子联姻,两国通商渐多,兴国思想风尚不断从北传入,对荆国文化民俗也是一场冲击。
“北边的春台府有畅销的兴国器物,西边的凤苑青楼也曾引入兴国男子为妓郎,宿资一时炒为天价。前段时间我去郊外,竟见农户以祭祀奉阴婆之法祈求丰收。众人都以邻国守望相助、交流学习为好,大概只有我在忧心吧。”
颖妹安慰道:“瑞姊不必过于担心,兴国弹丸之地,也就资助几个跳梁小丑,做些街头杂戏罢了。去年年末那场大雪他们都应付不来,你当他们还有何本事?”
小莫在一旁附议地点头。一时间众人的担忧和自信通通入眼,前桥扪心自问,自己其实有一丝懊恼。当初只顾赚钱,还妄图学习兴国造物远销他国,此举在爱追随贵族风尚亦步亦趋的罗坞镇翻了车。
她想移风易俗,却忘了自己的行为本身就是效法的对象,不知不觉带动的兴国“爱国商人”热潮,居然也可能埋下倾兴审美的隐患。若非孟筠及时矫正、提醒,只怕事与愿违,自己反而做了帮助兴国文化入侵的伥鬼。
唉,居其位,安其职,尽其诚,权力和义务相生相伴,这个公主果然不像想象中那样好当啊。
——
3.
前桥离开竹萱楼随姃瑞回府时,已经夕阳西下,瞿郎正在门口焦急等待妻主,见姃瑞无恙归来,才大松一口气,搀扶着她唠叨起来:“妻主怀着身孕,还是不要出门太久。”
颖妹是爱玩的年纪,今日也有点乐而忘返,听到瞿郎提醒才道:“啊呀,是我忘了,下次我要提醒瑞姊早点回来才行。”
姃瑞道:“不妨事,这次是为招待钱娘子,再说,我又不累。”她招呼前桥道:“去将夫郎们叫出来,一块吃个晚饭吧。”
前桥自然听从,于是三个女人坐上桌,两家夫郎坐下桌,桃蕊和其他侍卫在旁侍宴。待一餐完毕,姃瑞等人去歇息了,前桥也终于与众人再度相会。
“仙姐和姃娘子去哪里玩了?”
前桥嘿然不语,何缜尚觉疑惑,可梁穹等人见她那表情就知道有隐情,转而看向成璧。成璧轻咳一声道:“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可以作证。”
“仙姐自然不会做见不得人的事,”何缜讨好地声援完毕,谄媚问道:“仙姐今晚想要谁陪侍?”
前桥已学会糊弄何缜不打草稿,顺口说道:“梁庶卿。”
何缜失望地点头,梁穹却洞悉她转嫁矛盾的意图似的,唯有垂眸苦笑,待何缜走了,无奈道:“殿下下次拒绝公卿,可否不要以在下为幌子了?”
“你不好奇我今日去干了什么?”前桥扯着他走入卧房,嘻嘻笑着耳语道,“我去逛青楼啦!”
“啊?”梁穹怀疑地看着她,又听前桥兴奋道:“真的,你听说过竹萱楼吗?新塘一家以妓姐儿营业的青楼,里面只接待女客,装修漂亮不说,妓姐儿眼界开阔,谈吐风趣,还丝毫不以妓籍为耻……我简直大开眼界。”
梁穹听出她想分享的不是“体验”而是“见闻”,心也稍稍放下,调侃道:“还以为殿下变了口味,不爱男儿了。”
性取向哪能说变就变啊?再说,就梁穹这副样子,按照魏留仙的癖好量身定制,又不知不觉把她自己的癖好也依样画葫芦地塑起来了,日后但凡做出抛家舍业的决定,都得先过梁庶卿这关才行。
她向那张魂牵梦萦的柔唇吻去,鼻尖回荡令人安心的体香,梁穹环着她的肩膀献吻,手自觉地向着自己衣领解去。
“庶卿……”
“嗯?”
“你知道我为何日日想你,却不日日找你吗?”
梁穹挑眉:“哦,为何?”
“我找你一次就不舍得走,除非像成璧那般,上门将我挖走——这对其他男人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也会让你引人妒忌的。”
梁穹洞悉她的讨好,也心知她每次有些亏心,就会多说些甜言蜜语,半是受用半是无奈道:“如此说来,在下是否该更大度些,说‘有殿下此心就够,不必当真日日过来找我’?”
腰带被拆解开,两人往床里滚去,前桥将他搂在怀中,手已急切地向未完全开解的中衣内探入,在耳边轻声道:“我走了一日,太累了,今夜你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