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春眼前一亮,看了女儿一眼道:“那郑瑞被珍哥喊了这么多年的舅舅,眼下应该出大力气帮忙才对!”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要不是事出紧急迫在眉睫,他们怕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自家女儿跟寿宁侯府拉扯上关系,就怕离得不能再远。这么多年下来,说是自私也好说是凉薄也好,珍哥已经是两口子的心头肉骨中血,委实不愿意让珍哥再和郑家人相认!
傅家二房的闺女上了宫中采选的名册,这个消息立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左邻右舍。
傅家大老爷已经接到到了调令,正准备收拾行囊到江南道出任六品漕运史。听到这个消息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半天后,才低喃道:“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二弟你真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如此光宗耀祖的事情,你怎么就拧巴着想不开呢?”
常柏辞别了徐玉芝之后,兴冲冲地回到常家寓居的住所时,就看到父母和傅兰香坐在一处言笑晏晏。常知县脸上还有几分病容,却满脸笑意道:“怎么这会才回来,吃饭没有?没吃的话叫你媳妇给你张罗一点吃食!”
傅兰香连忙站了起来道:“灶上还温着莲米乌鸡汤,你要不要喝上一碗,我这就给你端上来!”
常知县前些日子到京中想谋求无端被解职的缘由,不想奔走了一圈后却无功而返,任是谁听到这背后有登州府守备太监徐琨的手笔,都会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常知县忧急之下这病痛就总也好不了。
杜夫人无法,只得搬出县衙先在青州府夹脚巷子另外赁了一所宅子,作为一家人的暂居之地。听到傅兰香的话语,她一脸慈爱地嗔怪道:“哪里需要你亲自去端,底下这么多的丫头婆子,你只管好好坐着就是了!”
常柏心下便有些怪异,不禁抬头多打量了两眼。
自傅兰香进门后,杜夫人是一万个看不起这个儿媳,虽不至于磋磨她,却难得有好脸色,现在这般又是为了何事?他揣着疑怀慢慢地啜饮着手里的温茶,想到今日碰到徐玉芝的喜事还是等夜深无人时,再跟老父老母禀报吧!
常柏心里有事,就没有听清常知县的话语,等一家人都好奇地望着他时,才反应过来惊问道:“傅家二房的姑娘上了宫中采选名册?”
傅兰香心头虽有些拈酸吃醋,此时却与荣共焉地满脸笑意,“是呢,宫中来传诏令的宦官一走,满青州城的人都闹腾起来了,都说我们傅家兴许要出一位娘娘了!我祖母还说,前些日子她做梦,梦到我傅家祖宅上有凤鸟鸣叫,不想这才几日就出了这等大喜事!”
常柏一愣神道:“你堂妹不是才跟那个青州卫的什么千户定下亲事吗?怎么可以上采选名册?要是让贵人们知道她身上有婚约,那可是不得了的大罪!”
常知县当初作为秦王的信使曾经到傅家去传过话,自然知道秦王对傅百善志在必得的心思。
就是因为这层顾虑,他才乔张做致费尽周折为长子匆匆定下傅家大房的亲事,想因此坐实儿子和秦王的连襟关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傅百善孤拐性子发了,非要到海上去寻父。他还一度以为这件事就此黄了,还常常为此嗟叹不已。
谁曾想峰回路转,秦王依旧青睐这位姑娘。只要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的人,一眼就看得出秦王在这件事当中的手笔。只要这位姑娘老老实实地进京,那边略略一使点手段,将人顺顺当当地抬进秦王府,还不是贵人们一句话的事!
听闻儿子发出惊诧,常知县不悦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回头让傅二老爷把婚事一退,又有谁有胆子乱发杂音!这位姑娘日后贵不可言,她的前程还远大着呢,可不能让些不相干的人耽误了。”
常知县想了一下,又细细叮嘱道:“明日一早,你赶紧陪着你媳妇回趟娘家,让亲家老爷好生去劝劝。就说这是朝廷的诏令,可不能由着姑娘的性子来,当心给傅氏一族的人惹祸!”
常柏心头一阵冰凉。
他就是以为傅百善和秦王的干系早就断了,这才有胆子在徐玉芝面前许下承诺,说一有机会就将傅兰香休弃,两人就可以重新比翼双飞了,到时候父亲的起复还不是玉芝义父的一句话!又哪里知道秦王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竟然想出宫中采选的主意,这下只怕傅百善是插翅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