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琪垂下眼,看着手里捧着的茶杯,梳子,关键就是那把梳子,可是一把梳子能做什么用?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梳子上有我的头发吗?”
“有一些,我本来想弄干净给他,可哥说梳子上的东西不要乱,所以我就那样给他了。”
头发!他要的其实是她的头发!答案在她心底呼之欲出。头发能做什么,留着珍藏?不,他是拿去做dna鉴定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慢慢升起来,如果说薜惜雨带着沈贝儿嫁给沈铭儒,当然也有可能带着她嫁给苏启荣,虽然这样狗血,但万一是真的呢?
因为她和沈孟青是亲兄妹,所以薜惜雨不惜一切代价要阻止他们!因为他们错得太离谱,所以薜惜雨说她天地难容!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让她留在这个世上!因为沈孟青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要分手,所以才那么痛苦!
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茶杯当一声落地,淡黄色的茶汤泼在白色的毛长地毯上,显得很污浊。
“姐,你怎么啦?”沈贝儿看她样子,有些着急,抓起她的手:“没烫着吧?”
苏思琪呆呆的,目光一点一点移到沈贝儿脸上,茫然不知所措。
“姐,你倒底怎么啦?”
苏思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和沈孟青
她倏的一下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面走,沈贝儿追上去抓住她:“姐,你要上哪去?”
“我去医院,”她脸色仍是苍白,声音急促,挣扎着要走。
沈贝儿抓着她不放:“你去医院干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我去看伯父。”苏思琪终于挣脱了沈贝儿,往外跑。
沈贝儿在后面追,一边叫保镖:“拦住她!”
暗处的保镖一个箭步上来拦住苏思琪:“苏小姐,请留步。”
苏思琪正要推开他,沈贝儿气喘吁吁赶上来“姐,你要去我安排车子送你去,你跑什么?”
苏思琪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连鞋都没换,也没拿手机包包,于是说:“你备车,我去拿包,马上下来。”
沈贝儿叫司机备车,跑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出来,苏思琪已经到了车边,她赶紧跑下楼梯,拉开车门,生怕苏思琪一个人走了。
坐在车里,她才问苏思琪:“姐,怎么突然想去看沈爸爸?”
“他入院后,发生太多事,我一直没空去看他,趁现在有时间就去咯。”
沈贝儿虽然狐疑,但她答得还算合理,也就没问了。
到了医院,苏思琪一路快走,沈贝儿要小跑才跟得上她,俩人进电梯上了楼。
病区很幽静,空气里弥温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穿着淡红色的护士在护士台里忙碌着,见到她们很客气的点头。
沈铭儒仍在昏睡当中,不过比起刚发病的时侯,气色还算不错,也没有那样瘦,脸上微有红晕,就象是睡着了似的。
苏思琪默默的看着他,难道自己真是他的女儿?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往这上边想过,也没觉得自己和沈铭儒长得象,但现在细看,他们的额头,鼻梁,甚至是头顶上的旋都很象,她看着沈铭儒的眼睛,有点忘了他睁开眼的样子,依稀记得沈铭儒眼线很长,她也是。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看出来她和沈铭儒长得象,因为没有谁往那上面想,所以完全忽略了。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象苏启荣,以为象母亲,看到薜惜雨以后,又觉得自己也不象她,现在仔细看沈铭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倒是越看越象,越看心就越往下沉。
沈贝儿见她弯着腰,定定的盯着沈铭儒的脸,奇怪的问:“姐,你在看什么呀?”
“没什么,”她直起身子,手却从枕头上捡了几根头握在掌心里。
不管是不是,她总要去验一验才行。
沈贝儿有几天没来了,看着痒气罩下的那张脸,心里颇多感慨,不管怎么说,沈铭儒都是她的父亲,他把她养大,一直宠爱呵护,象大山一样让她依靠,可现在这座大山垮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让人看了鼻子发酸。
她用温热的毛巾帮沈铭儒擦了手和脖子,又把头发理了理,被子掖好,静静的坐在床边陪着。
苏思琪站在窗前,紧紧握着那几根头发,心里乱糟糟的。